我一字一句:
“编号不是我们名字。”
“我们不是Z,不是q,不是p,也不是x。”
“我们有脸,有手,有血,有名字。”
“我叫净空。”
“你们叫——自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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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下,有人第一个鼓起掌。
是x109。
他那晚第一次开口:“我叫方昌。”
随后,p172说:“我叫杜铁生。”
q08举起手,用破锈喇叭哑着嗓子喊:“林晓青。”
一个又一个人喊出自己名字。
那声音像从铁皮下拔出来的钉子,钉进黑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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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大声问他们:
“我们现在是什么人?”
他们齐声:
“讲真话的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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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瑶在后方录下了全程。
她没有修剪、没有配乐,只加了一个片头:
“编号档案·第一集:我们是谁。”
她将视频剪成五段,匿名发布至海外多个公益平台。
不到48小时——
被转发近20万次,评论超过五千条。
“这是中国底层工人的墓志铭。”
“看完视频我哭了,我爸也在厂里上过五年夜班。”
“他们不是活着,他们是逃过活埋。”
而后—— 全部下架。
所有平台都显示:
“因违反本地规定,视频已被屏蔽。”
而我,在第三天被列入晨丰集团“协查名单”。
公告中写:
“刘辉(真名不详),曾冒用身份进入厂区,扰乱秩序、传播不实信息、危害员工心理安全。”
我看着这份公告,笑了。
林瑶问:“你怕吗?”
我说:“我怕了这么久,没用。”
“这次,我试试让他们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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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夜里,我在污水城台上挂起一条布幅:
“我们不是沉默的编号。”
“我们,是名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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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天,一队陌生人出现在棚区外围。
我知道——厂方,开始找上门了。
可我这次,不打算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