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辰这次反应过来,身体猛的从箱子上站起来,紧张的瞪着二人道:“完啦!肯定是港口在开炮!”
由于早晨的光线特别浅,昏暗的环境之下,想着随时会有一枚几斤重的铁疙瘩砸中脑袋,三人都同时不安起来。
朱媺的幽闭恐惧症被这种紧张气氛放大了,她迫切需要说话来发泄恐惧,只能看着黑暗自语:“没事,那炮弹就算打中船,三两下也沉不了。”
“砰!”
几乎是接着她的话音,一枚炮弹直接命中船壁,舷砸哗啦一声,撕裂出一个四尺大洞,船舱内光线亮了。
赵辰条件反射的捂住眼睛,等指缝中的光线开始暗淡,他知道眼睛适应好了,才将视线朝船壁看去。打量着那边缘长满锯齿的破口,而港口炮声依然在持续,心中开始惊恐:完啦,得跳船。
又听见船舱外连续的砰砰响声,那声音不大,而且有些闷,随即一阵惨叫从破开的洞口袭来。
就听朱媺猛的将拳头捏紧道:“是火铳,官兵和流寇交战了!”
赵辰此时又是凌乱又是害怕,他心里没有立场,谁死都无所谓,只要不是自己和阿八就行。但是他知道现在哪都不能去,船壳很坚硬,火铳自然是打不穿,这货仓就比哪都安全。
于是三个人蹲在角落里,借着银子的安全感,祈祷着不会再有炮弹光顾这里。
等待很漫长,在恐惧中等待更是度日如年。
大约小半个时辰后,喊杀声逐渐平息,赵辰赶紧来到那个巨大洞口,看着外面数十丈宽的河面,顿时打消了跳河的念头。
刚上船的时候,海河挺窄,这会儿要到入海口,顿时就宽阔起来。若是跳河,保不准就会被淹死。
“啊巴,啊巴!”阿八在询问要不要跳河逃命。
赵辰赶紧摇摇头,脸带惧色的道:“不要,不要,这河面太宽,外面谁打赢了也不知道,估计游不到对岸就会被补上一箭或者一枪。”
正当赵辰在苦思对策之时,一个声音在船舱外响起:“大人,这里面就是货舱!”
“立即打开!”又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。
嘎吱一声,舱门口光线一亮,一个身穿红袍的明官出现在眼前,身旁还站着数名军服。
“小心,有人!”
声音响起的当时,那红袍便被一个侍卫拉到不见,几个手持长刀的官兵涌了进来!
“贼人,还不跪下,束手投降!”
赵辰心中大叫一声苦,我去你的吧,农民军抓完,这下官兵又接着抓。但形势比人强,眼看对方几把刀子都淌着血,随即就准备用膝盖保命!
“慢着!”却是朱媺,只见她将玉手一伸,脸上威严之色逐渐凝聚:“那官员,可是南京右都御史之子李镇边?”
赵辰被这女人惊讶的不轻,朱媺竟然喊出这么大一个官名,还底气十足的样子!
只见那被拽走的红袍又出现在舱门口,借着光线上下打量着朱媺,瞬间眼光一闪,好像记起了什么,赶紧三两步走进舱来。
那护卫怕红袍有危险,伸手护了一下,却被呵斥了一声:“闪开!”
随即红袍问道:“请问你是?”
朱媺左手将腰间的一方玉佩解下,递给那红袍。
红袍仅看了一眼,脸色顿时变的惊讶。
“李镇边接旨!”
红袍赶紧双手把衣摆一撩,直接跪到船板上,身后一群官兵见大人都跪了,也纷纷跟着跪倒。
“不用等朕了,速送长平公主回南京!(明朝也把金陵叫南京,北平叫北京,两个体系。)”
那红袍身体一抖,随即把头低的更深。
“臣接旨!”随即又小心的看了眼朱媺,又是一个磕头:“臣李镇边,见过长平公主殿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