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净吗?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、指甲缝里的灰、额头上的尘。也许,她说的是我的眼神。
但这个城市,迟早会把一个人的眼神变脏的。
第二天晚上,我接到了阿宝的电话。
“有个活儿,来不来?”
“什么活儿?”
“夜里看门,仓库那边。”
我犹豫了一下:“不犯法吧?”
“你这人真行。”他笑,“不犯法。最多……偶尔有人拿点货,不该看的你别看,不该问的你别问。”
“我过去看看吧。”
我去了。
那是城西一个旧工厂改的物流仓库,晚上有值班室,但没人真看货。所谓“看门”,其实是摆个样子,吓吓小偷。
我坐在门口的塑料椅上,手里捧着热水瓶泡的茶,天很黑,只有远处的路灯忽明忽暗。偶尔有车开过,扬起灰尘。
我有点睁不开眼,却又不敢睡。怕一睡着,就再也醒不过来似的。
半夜,有辆面包车停在仓库边。
几个男人跳下来,鬼鬼祟祟地走进大门。
我站起来:“喂,这里不能进。”
其中一个人抬头看了我一眼,眼神冰冷:“你是新来的?”
我点头。
他朝我走近,亮出一个耳钉,上面是个剑形图案。
“陈哥说了,这儿的门,我们开。”
我不知道“陈哥”是谁。
可我忽然想起那个在街口看我很久的混混,还有他背后墙上涂鸦着的名字:陈剑兵。
我退了一步。
那人朝我冷笑了一下,拍拍我肩膀:“小兄弟,记住,你只是看门的。”
然后,他们就进去了,几分钟后搬出几箱不知道是什么的纸盒。
我没再问。
我只知道,这一刻起,我不再是那个站在庙门前念经的小和尚了。
我已经,初入凡尘。
那晚回到出租屋,我洗了个冷水澡,靠在床头发呆。
我想起师父的话:
“你若执着于尘世,尘世便是你的炼狱。”
我问自己,我真的只是为了她吗?
也许吧。
可也许,我也开始想知道,红尘到底有多深。
我捏紧了手里那张早已皱得发黄的纸条,纸上写着那串车牌。
我轻轻地,念了一遍:
“江K00258。”
这是一场赌,一场我以信念下注的赌。
我不知道结局是什么,但我知道,如果我不走下去,我什么都不会有。
而我,已经没有退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