妮妮坐在外婆家窗前的地毯上。
她面前摊着一张大大的画纸。
蜡笔在小手里握得很紧。
画纸中央,是一团旋转的、彩色的线条。
像风,又像妈妈温暖的怀抱。
线条旁边,是一个小小的女孩,是她自己。
女孩伸着手,想要抓住那团彩色的风。
画纸的角落,有一个黑色的、扭曲的影子,面目模糊。
妮妮对着影子皱起小眉头。
“坏阿姨。”她小声嘀咕。
窗台上的千纸鹤轻轻晃动起来。
妮妮抬起头,眼睛亮晶晶的。
“妈妈,你也看到了,对不对?”
她凑近千纸鹤,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外婆说,要查坏蛋。”
“风也要帮忙,好不好?”
千纸鹤又晃了晃,像是在点头。
妮妮笑了,脸上露出安心的表情。
她拿起画笔,在那团彩色的风里,点上了一个小小的、亮黄色的太阳。
风,是她的秘密花园。
妈妈,就在风里陪着她。
林微雨(风)的意识在房间里盘旋。
她“看”着女儿的画,感受着女儿全然的信任。
心,又酸又软。
她的宝贝,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这个世界的恶意。
她尝试着凝聚意念。
“妮妮……”
“爱……”
意念像断线的珠子,散落在风中。
只有一丝微弱的暖意,拂过妮妮的脸颊。
妮妮下意识地蹭了蹭,继续画画。
林微雨感到一阵无力。
她的力量,依旧微弱而不稳定。
风之痕让她能感知到更多碎片。
陈凯的焦躁,白绫的恐惧,母亲和妹妹的决心。
黑子……这个名字像一根刺,扎在她的意识深处。
她隐约记得,生前似乎听陈凯提起过,语气带着一种不寻常的依赖和控制。
风之语的传递,时灵时不灵。
风之佑的守护,捉襟见肘。
风之刺的反击,更像是孩童的恶作剧。
复仇的路,太漫长了。
她需要更强的执念。
需要更深的理解。
对风,也对恨。
林母坐在沙发上,眼神锐利如鹰。
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袋,里面是林微云刚送来的,关于黑子的更详细资料。
何立强,男,四十二岁,陈凯大学同学,多年心腹。
负责凯越集团所有核心财务往来。
名下有数家空壳公司,与巴拿马“凯旋投资”资金往来密切。
“黑子……”林母的声音低沉,带着冰冷的恨意。
林微云坐在旁边,脸色凝重:“妈,这个人是关键。”
“陈凯所有的脏事,可能都经过他的手。”
“甚至……姐姐的事。”
林母猛地抬头:“我查过,微雨出事前一个月,黑子去过巴拿马。”
林微云一惊:“他去干什么?”
“不知道。”林母摇头,“但绝不是巧合。”
“陈凯一定还有别的秘密。”林母的目光扫过茶几上妮妮的画,“妮妮前几天说,爸爸书房里有个抽屉,总是锁着,她碰一下,爸爸就很凶。”
林微云皱眉:“上锁的抽屉?”
“嗯,很可能藏着什么关键证据。”
“妈,我们必须想办法拿到里面的东西。”
“难。”林母叹了口气,“陈凯现在警惕性很高。”
“而且,我担心他会狗急跳墙。”
“他已经开始反击了。”林微云咬牙,“昨天我朋友那边就受到了警告,一些合作被莫名其妙叫停了。”
林母眼神一凛:“他敢!”
“他什么都敢做。”林微云握住母亲的手,“妈,我们更要小心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林母深吸一口气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,“微云,我们不能停。”
“为了微雨,为了妮妮,必须把真相挖出来!”
“嗯!”
陈家别墅。
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。
早餐桌上,陈凯和白绫相对而坐,沉默无言。
只有刀叉碰撞盘子的声音。
陈凯慢条斯理地切着煎蛋,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但紧锁的眉头和眼底的阴霾,暴露了他内心的烦躁。
林母的试探,林微云的步步紧逼,公司的潜在风险……
还有白绫这个越来越不稳定的女人。
他瞥了一眼对面。
白绫低着头,小口喝着牛奶。
脸颊上淡淡的指痕已经消退,但眼中的怨恨和恐惧却无法掩饰。
她也在偷偷观察陈凯。
这个男人,昨天还对她挥拳相向,今天却又像没事人一样。
他的冷酷让她心寒。
她必须尽快拿到更多筹码。
那个U盘,还不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