妮妮被接走了。
陈家别墅,像是被掀掉了一层沉闷的幕布,空气似乎都“清新”了许多。
至少,白绫感觉如此。
张妈依旧像个沉默的影子,在巨大的客厅里擦拭着昂贵的家具。地板光可鉴人,倒映出她麻木的脸。
沙发上,白绫换上了一身鲜亮的玫红色家居服,脸上敷着亮晶晶的面膜,一边悠闲地翻看着一本厚厚的珠宝杂志,一边还用脚尖打着拍子,嘴里哼着愉快的、不成调的歌曲。
电话响起,是她那群狐朋狗友。
“喂?宝贝儿?……对呀,是我!……心情?郁闷的不行!……晚上放松一下?必须去啊!唯8会所新来的那几个小鲜肉,听说活儿特别好!……哈哈哈!就是!老娘有的是钱!好久没去享受了!”
她的声音尖锐而放肆,充满了矛盾——本性放荡和现状的担忧,与前几天在陈凯面前扮演“为继女担忧、日夜难安”的形象,简直判若两人。
张妈背对着她,用力擦着一个花瓶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那刺耳的笑声,像针一样扎着她的耳膜。
她想起妮妮被抱上车时,那瘦弱的背影,小小的肩膀还在一抽一抽……再听听这个女人毫无人性的欢笑……
胃里一阵翻腾。
晚上,陈凯破天荒地没有在外面应酬,准时回来了。但他带回来的,是一身冰冷的寒气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。
白绫像往常一样,扭着腰肢迎上去,想替他脱外套。
“别碰我!”陈凯冷冷地甩开她的手,径直走向书房,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。
白绫脸上的笑容僵住,委屈地咬了咬唇,但还是不敢造次,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。
书房门虚掩着。
张妈端着切好的水果拼盘,正准备送进去,却听到里面传来对话。
是白绫带着几分讨好和试探的声音:“凯哥……妮妮走了,也好……省得林家那两个女人老拿她做文章……我们……我们是不是可以……”
话没说完,就被陈凯冰冷的声音打断,那声音里充满了厌恶和不耐烦:“走了?你给我听清楚,最近给我夹起尾巴做人!少出去抛头露面!要是再给我惹出任何麻烦,你就给我净身出户!”
他根本不在乎妮妮去了哪里,过得怎么样,甚至觉得妮妮的离开是件好事!他只关心自己的利益会不会受损!
“哐当!”
张妈手一抖,水果刀掉在了托盘上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她吓得脸色惨白,赶紧捡起刀,转身就走,连房门都不敢靠近了。
那份彻骨的冷漠,像一把冰刀,狠狠插进了张妈的心脏。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林微雨。想起夫人只要一提起妮妮,眼睛里就闪烁着温柔的光芒;想起夫人为了给妮妮做一顿营养早餐,天不亮就起床;想起夫人抱着妮妮,轻声细语地讲故事……
那么好的媳妇……怎么就……
夜深人静。
别墅里一片死寂。
张妈独自一人在客厅擦拭着那些冰冷昂贵的摆件。白天白绫的得意忘形,晚上陈凯的冷酷无情,像两个魔鬼的影子,在她脑海里不断交织。
一阵微弱的风,不知从何处钻了进来,穿过厚重的窗帘缝隙,带着一丝夜晚的凉意,悄无声息地拂过她的手臂。
张妈打了个寒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