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东来一行人抵达京城火车站,出站时,于欢家的车早已等候在那里。于欢热情地说:“东来,我让司机送你们吧!你们带着孩子不方便。”赵东来也没客气,抱着安宁,带着妹妹上了车。司机虽未言语,但眼中闪过一丝不悦。
回到家中,赵子善上班去了。赵东来让妹妹收拾屋子,自己抱着孩子在大杂院转悠。隔壁王大妈看到赵东来和孩子,满脸笑容地迎上来:“东来,你怎么又回来了?这是你闺女?长的真好看。”
赵东来笑着回应:“我妹妹被推荐回来上大学了,我这是带着孩子送冬雨回来。”
王大妈听闻,满脸不可思议:“上大学?哎呦,太好了。你们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,出了一个大学生。”赵东来心里暗笑,不过嘴上还是谦虚道:“运气好而已。”
王大妈又问:“我家洋洋要是能有这好运就好了。对了,孩子她妈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?”
赵东来神色坦然:“离了,她爸妈是干部,把她调回上海了。”
王大妈一下来了兴致,八卦道:“怎么说离就离了?你就没挽留一下?”
赵东来无奈地笑笑:“人家一心想回城,嫁给我也是觉得回城没希望了才嫁给我的。我们家平头百姓,她们家都是干部家庭。门不当户不对的,离婚是早晚的事。”
王大妈又问:“可孩子这么小,她能舍得?孩子的姥姥姥爷也舍得?”
赵东来苦笑着说:“既然人家选择回城,就不会太看重亲情的。也算是提前认清一个人。”
王大妈点点头,热心地劝道:“没事,旧的不去新的不来。赶紧再找一个媳妇,趁孩子还小,不知道亲妈是谁,这样以后……”
赵东来连忙摆手:“王大妈,这事不急。刚离完婚,让我缓缓。”
王大妈却不依不饶:“怎么能不急呢!”这时,周围的大爷大妈们听到动静,纷纷围过来。打过招呼后,得知赵东来离婚独自带孩子的事,大家对赵冬雨上大学的事反倒不太关心了,都在操心赵东来什么时候再娶媳妇,都说安宁这孩子可怜,这么小就没了妈。你一言我一语,吵得赵东来头疼,他只好抱着孩子回家。
赵冬雨正在收拾屋子,看到哥哥回来,笑着问:“是不是大爷大妈们把你问烦了?”
赵东来无奈地说:“都劝我趁着安宁小再找一个,太烦了。再说,没有一个说给我介绍一个,瞎关心,一点实际的都没有。”
赵冬雨调侃道:“你要是回来上大学了,你看他们非得把门槛踏破了不可。争着抢着要把闺女介绍给你。”
赵东来看了看屋里,妹妹收拾半天似乎也没什么成效,便说:“算了,别收拾了。我回头给你找个地方住吧!就爸那德行,每天回来还不够他祸害的呢!到时候你收拾都收拾不过来。”
赵冬雨担心地问:“可我以后上学了,也不能老住外面吧?”
赵东来分析道:“你每天回来,以咱爸的个性,保证他天天指使你,你还学不学了?”
赵冬雨想想也是,便问:“那我住哪里去呀?”
赵东来说:“找韩叔给你单租一个房子,最好离你们学校近一点的。”
赵冬雨又担心起费用:“那得花多少钱呀?”
赵东来满不在乎:“钱的事儿你别操心,我回头再给你准备好自行车和手表。”
赵冬雨连忙说:“哥,花这些钱干嘛?我是上学,又不是上班,用不着这些呀!你还是留着钱和票给我再娶一个嫂子吧!”
赵东来耐心解释:“你以为上大学和上高中一样吗?到了大学就跟到了社会一样,你身边的同学朋友,家里大部分都是干部子弟,他们除了比学习,还喜欢比吃穿用度。你要是穷,他们表面上不会说什么,但是心里看不起你,也不会和你交流。”
赵冬雨不以为然:“那我就不理他们呗!他们玩他们的,我们玩我们的。”
赵东来语重心长:“天真!上大学除了学习,还有就是结交朋友。你以后毕业分配工作,说不定哪个同学的家里就出把力。或者工作以后,升职就能帮上忙。就算不帮忙,冲你跟人家的同学关系,不捣乱也成呀!至少有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呀!”前世,赵东来在大学毕业后才明白这个道理,那些学习成绩一般,但和家里有关系的同学玩得好的,反倒能有个好工作。像他这种一心学习,不与同学来往的,只能靠自己,结果碰得头破血流。
于欢回到家里,于欢的父亲于京山问道:“丫头,你让司机送你一起下乡的知青了?”
于欢乖巧地回答:“我的朋友他带着孩子,确实不方便。反正也不是太绕远,顺道就送送他们。”
于京山的老婆刘钰立马指责道:“车子是国家给你爸爸用的,最多只能给他的直系亲属用。你这就叫不懂事。”于京山没有再多说,直接离开上班去了。
于母接着问:“送的那个人跟你什么关系?”
于欢解释道:“就是普通朋友,他一个人带孩子送他妹妹回京城上大学的。”
于母又问:“他是你们林场的知青?”
“不是,是林场旁边村里的知青。”于欢回答。
于母继续追问:“他结婚了?”
于欢如实说:“他刚离婚,他前妻父母刚恢复工作,就把他前妻调回上海了。”
于母立刻告诫道:“以后少跟这种人来往。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,他还要回到农村里下地干活。你呢?马上就是大学生了,出来至少是个干部身份。”
于欢终于忍不住反驳:“妈,你这是干嘛呀?我不是小孩了,我分得清楚好赖人。我送个朋友怎么了?我连交什么样的朋友你都要指手画脚的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