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轰隆——\"

林大军被窗外炸雷劈醒时，口水正淌在搪瓷缸上。他抹了把脸，后知后觉发现枕头边的煤油灯早熄了，窗外雨帘密得像王老太的八卦嘴。咸鱼的声音突然在脑壳里炸开：紧急通知！今日是送公粮主线剧情！程雨薇将在途中累晕，陆文轩背人桥段即将上演！

\"搞啥子哦！\"林大军一骨碌爬起来，解放鞋踩进昨晚漏雨积的水洼，\"大下雨天送啥子公粮？莫不是剧本脑壳进水咯！\"他边骂边往搪瓷缸里塞冷馒头，突然瞥见自己挂在房梁上的草鞋——昨晚被老鼠啃得像渔网。

村口晒谷场早炸开了锅。二十几辆板车吱呀乱响，麻袋堆得比老槐树还高。王老太拄着拐杖在人堆里钻，看见程雨薇就往她兜里塞煮鸡蛋：\"妹儿多吃点，等哈有力气......\"

\"王婶！\"林大军叼着半拉馒头冲过来，\"您家老母鸡要是再乱下蛋，我就给它们办计划生育学习班！\"他一把抢过鸡蛋揣进自己兜里，转身对知青们吼：\"都把解放鞋系紧！这路滑得跟王婶的八卦一样，摔一跤能滑出二里地！\"

队伍出发时，林大军干瘦的胳膊突然暴起青筋，一把扛起百斤重的麻袋甩上肩头。粗粝的麻绳勒进皮肉，他疼得龇牙咧嘴，却还梗着脖子喊：“团结就是力量！一二三四！”这不合时宜的现代口号惊得拉车的老牛都打了个响鼻，几个知青憋笑憋得直捶大腿。

陆文轩望着支书摇摇晃晃的背影，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发烫。他刚要上前帮忙，却被林大军用眼神制止：“书生别来！这玩意儿认生，换你扛它能闹脾气！”他故意把麻袋往上颠，结果重心不稳，整个人斜着栽向板车，差点把一车麦子掀翻。几个知青憋笑憋得直捶大腿，程雨薇咬着嘴唇，肩膀抖得像筛糠。

三公里的山道泥泞难行，程雨薇的碎花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。按剧本，她此刻该双腿发软瘫倒在地，可林大军提前把壮劳力和知青混编成互助小组，两个婶子一左一右架着她往前走，嘴里还念叨：“城里来的娇娃可得站稳咯！”

咸鱼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，检测到程雨薇体力值即将跌破临界值！

林大军感觉后槽牙都要咬碎了。他突然扯开嗓子唱起跑调的山歌，还故意把步子迈得夸张：“嘿哟嗬——！咱们庄稼汉，骨头比铁硬！嘿哟嗬——！”沙哑的吼声在山谷回荡，几个原本蔫头耷脑的知青跟着喊起了号子，板车的吱呀声、脚步声和吆喝声混成一片。

但是很快，程雨薇眼前突然一阵发黑。她踉跄两步，整个人软软地往泥地里倒去。陆文轩本能地冲过去将人扶住，刚要按照剧本深情呼唤，就听见林大军破锣般的嗓子吼起来：\"都莫慌！让开让开！\"

只见林大军扛着麻袋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，搪瓷缸在腰间哐当作响。他伸手探了探程雨薇的额头，突然扯着嗓子喊：\"这是饿晕的！怪我怪我，没让大家吃饱！\"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硬邦邦的冷馒头，掰成碎渣往程雨薇嘴里塞，\"快嚼两口！比仙丹还管用！\"

几个婶子憋笑憋得直抹眼泪，陆文轩哭笑不得地看着支书的神操作。林大军却浑然不觉，大手一挥：\"文轩，你年轻力壮，背妹儿走！其他人加快脚程，到前头凉亭歇气！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