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不知何时停歇，只留下满地狼藉。许知薇一行人离去时刺耳的嘲笑声还在耳畔回荡，叶知颜挣脱开赵俊跟班们的桎梏，跌跌撞撞地冲向蜷缩在泥水中的陈悦。少女的校服衬衫被撕扯得不成样子，头发凌乱地黏在渗血的额头上，像只被折断翅膀的雏鸟。

“悦悦！”叶知颜跪在积水里，全然不顾泥水浸透裤腿。她颤抖着将陈悦搂进怀里，指尖触到对方后背一片青紫，喉咙瞬间被酸涩填满。陈悦的抽泣声断断续续，温热的泪水混着雨水滴在她肩头，“知颜……我好害怕……”

“是我没用。” 叶知颜闭上眼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她想起武侠世界里因保护自己的洛音，想起小雨脸上的淤青，想起周野在雨中倔强的背影。这些鲜活的生命，在扭曲的剧情里不过是任人摆布的棋子，而她却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看着他们受伤，“明明早就该反抗的……” 过往世界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，每一次的无力感都化作此刻心中燃烧的怒火。
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”叶知颜将下巴抵在陈悦发顶，声音哽咽，“要是我早点强硬起来，你就不会……”

“不怪你……”陈悦抬起头，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担忧，反而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雨水，“你为了我已经做了很多……”

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，狠狠砸在叶知颜心上。她看着陈悦明明自己狼狈不堪，却还在安慰她的模样，胸腔里腾起一股近乎灼人的暖意。在那么多穿越的世界里，她见过太多像许知薇那样，为了所谓的“剧情”不择手段的人；也见过太多如陈悦这般，即便被恶意包围，仍保持着纯粹善意的灵魂。善与恶的鲜明对比，让她更加坚定了反抗的决心。

“从今天起，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。”叶知颜捧起陈悦的脸，认真地与她对视，镜片后的眼神坚定如铁，“相信我，好吗？”

陈悦望着她从未有过的坚毅神情，突然破涕为笑，伸手环住她的腰：“我一直都相信你，知颜。”

帮陈悦整理好凌乱的衣衫时，叶知颜才发现少女的锁骨处有一道细长的伤口，应该是被许知薇的指甲划伤的。她的牙齿几乎要咬碎下唇，强忍着怒气将校服扣子一颗颗系好。“许知薇，这笔账我一定会讨回来。” 她在心里默念，指尖攥紧了口袋里的银信簪，簪身的纹路硌着掌心，提醒着她过往经历的真实。

带陈悦去理发店时，理发师看着少女参差不齐的发尾连连叹气。叶知颜坐在一旁，看着镜子里陈悦逐渐露出光洁的额头，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，对方也是这样害羞地将碎发别到耳后，露出甜甜的笑容。记忆里，陈悦总会在课间偷偷塞给她一颗水果糖，会在她被欺负时默默递上纸巾，这些温暖的片段在这一刻愈发清晰。

“剪短了也很好看。”叶知颜笑着摸了摸陈悦新剪的齐肩短发，转头对理发师说，“麻烦再修得精致些。” 她仔细叮嘱理发师注意陈悦耳后的伤口，生怕稍有不慎碰到。

离开理发店后，叶知颜带着陈悦来到商场。她用咸鱼借的积分兑换了两张游乐园通票，又买了两套同款连衣裙。陈悦捧着印着小熊图案的购物袋，眼眶再次泛红：“知颜，你哪来的钱？你舅妈他们……”

“别担心，我有办法。”叶知颜眨眨眼，将草莓味的冰淇淋塞进她手里，“先不想这些，我们去玩旋转木马好不好？” 她拉着陈悦的手穿梭在商场里，特意避开人多的地方，生怕陈悦身上的伤口被碰到。

夜晚，陈悦蜷缩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，望着坐在床边替她涂药膏的叶知颜，轻声说：“知颜，你好像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