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争放了十二年老醋?就这老陈醋,套上红内裤,都能过本命年了。
去争老太太几年不洗的床单被褥?睡一觉身上都有一层油。
要不房子分一间出来?卢生也搬不走啊,他又不是搬山道人。
想想还是算了。
二婶子狐疑的看着卢生,觉得这小子,醒来之后,就好像换了一个人,以前半天放不出来一个屁,现在……一小会儿功夫,已经放了好多屁了。
“那可不行,你们这样一走,那村里人还不得说我们老卢家,欺负你们两个孤儿?”卢老太竟然还是个要脸面的?
卢生坐起身来,拿过卢宽手里的红枣,直接给嚼了。
他道了句:“谢谢啊。”厚颜无耻的模样,倒是挺可爱的。
卢生嚼着红枣:“你看我们两姐弟,父母也不在,每天吃家里的,喝家里的,我们也挺过意不去的。家里红枣少了,粮食少了,都说是我们吃了。卢宽的奶水少了,二婶子月事来少了,都说是我们气得。我们两姐弟,还是搬出去单过吧,我们都这么大了,村里人不能说啥的。”
嚼了半天,也嚼不到多少枣肉。把枣核吐在卢宽脸上,吓得他一激灵。
卢生说的话颇有道理,两个女人都没心思再计较这三瓜两枣的事情。
他双眼灼灼的盯着二婶子:“如今我们要是分家,我和姐姐可以分文不取,若是等我爹回来……等爷爷奶奶早早死了,那时候再分家,那家产可是要平分的。”
竟然不经意的咒他爷爷奶奶早死?还没有被发现。
老卢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地主家,但好歹也有三排砖瓦房,十多亩旱田。二婶仔细一寻思,如今这个机会,可遇而不可求。
趁着老大家外出服徭役,生死不知,把家分了,让他儿子签字画押,就算老大真的没死,回到村里,白纸黑字,他也说不出什么,这家产可就都归了她们老二家了。
卢香一脸焦急:“弟弟,这可不行,分了家,我们两个小孩子,上哪住去?”
卢生心想:你可不小了,姐姐,你都十五岁了,村里差不多大女孩都生娃了,怎么好意思叫小孩子?
……
母亲走的那年,卢生五岁,姐姐也才七岁。母亲病入膏肓的时候,已经说不出话来,却一直闭不上眼,直勾勾的盯着卢香,直到卢香泣不成声的说出那句:“娘,你放心,我会照顾好弟弟的!”
母亲才安然的闭上眼睛,留下两行清泪……
为了这一句诺言,卢香拼尽全力的活着……
“姐,我还饿。”为了这一句话,她把碗里所有的糠菜都留给了弟弟,自己只能借着月色去猪槽里捡吃的……
“姐,他们打我,还说我是短命鬼。”为了这一句话,她把那孩子按在泥浆里,差点淹死,别人父母找上门,卢老太拼命的打她,差点打断气了,只为了让那家人消消气,就不用赔钱了……
“姐,我走不动了。”只为了这一句话,她把卢生背在背上,走了十里路,才把发烧的卢生送到医馆,总算又捡回一条命,而她的脚上全是血水……
想到这些,卢生有些泪目,轻声安慰姐姐:“放心吧,姐姐,一切都不一样了。”
现在,该他来护着姐姐了……
二婶子也总算是想通了:“要分家也可以,但是你们姐弟,必须现在就搬走,家里什么也不准带走。”
这时候,可不能装清高了,基本生活保障还是要的:“不过,山林子那间小屋子归我们,还得分我们两床柳絮被子,十天的口粮。十天之后,我们姐弟是死是活,都跟老卢家没有一点关系。”
卢老太这才想起,村后林子里,他们家还有一间小屋,那是卢生的爹为了方便上山打猎,自己动手搭的一个小棚子。
“娘,这茅草屋本也是老大家的,就送给他们吧,就当送瘟神了。”二婶子也想开了,还是家产要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