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理参军王大人和罗学政差不多平级,所以也只是拱拱手:“言平兄,今日知州大人正巧不在,这案子还得知州大人回来才能审,这犯人我们先收押吧。”
罗学政提了一句:“这林氏牙行出了这种事情,林大想来是脱不了关系吧。”
王大人看了看林老大,眼神示意,让他放宽心:“就目前的口供和证据,林大应该也只是失察,到时候知州大人应当会有惩罚,但也不可能现在把他关起来,您说对吧?若是失察都得治罪,那在亳州府出了这种案子,我这个司理参军岂不是也是失察?知州大人也是失察?那都抓起来?”
道理不是这样讲的,但讲出来竟然又挺有道理。是不是挺绕的?这就是官字两张口,随便他们怎么说。
王大人看着四个妇人:“对了,这四个妇人,我就先送到善堂去安置。”
罗学政也没有别的地方安置,只能同意:“好吧,那就任凭王大人处置。”
荷儿听了不同意了:“我不去善堂,卢公子既然买了我,我就跟着卢公子。”
王大人看看罗学政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罗学政只能解释道:“这丫头确实是贱籍,可以买卖的,这案子和她倒是牵扯不大。”
罗学政找来林老大,给王大人仔细验看了的荷儿的户贴,这户贴书写规范,纸张老旧,用章用印也都没有问题。
王大人就发话了:“既然如此,林大,这合法的生意我们自然也不能说什么,你和卢生就去找户曹参军,变更户贴,登记造册吧。”
这买卖人口,买卖土地,可不是像剧本里,直接把卖身契给了就行了,是要到官府去更名登记的,这是十分复杂冗长的过程。
等办好户籍,买家出具一份文书,卖家出具一份文书,官府留存两份文书,重新开具户帖,这事才算完。
这样做也是为了保证,所有户籍都有据可查,古人也不是大家想象的那么没脑子。
卢生让余德胜去取了十吊钱来,他们最近生意赚的钱,都放在了回春堂,反正余得胜和葛老头早就信得过了。
要是放在山里小屋,连个门锁都没有,早就被人偷了。
十吊钱,卢生可是心疼的紧,这十吊钱一给出去,他做驴胶生意的钱可不够了,还得另想办法。毕竟他还有最后的底气:老卢家带出来的两块牛黄。
牛黄的价格才是真正的一两牛黄一两金。基本上和黄金是等价的。
他这两坨牛黄差不多有四两,卖的好一些,能值到四十贯钱。有了这些钱,应该可以把加工坊给办起来,两块“驴屎蛋子”在卢生得怀里存了这么久,终于是要变成真金白银了!
林老大,这时候已经变得特别和善了。会咬人的狗可都是不乱叫的,他让伙计把余得胜搬来的钱收下,十贯钱,挺重的。
古时候做生意那是真的不方便,大宋朝商业又发达,铜币交易已经不能满足大众需要了。所以,再过几年,在蜀地,太后刘娥的老家,纸币“交子”很快就会面世了。
……
林老大收了钱,卢生还想和他去办理过户,跟着林老大不愿意走,也不知道是心疼那十吊钱,还是怕林老大跑了。
林老大今天是不可能关牢里了,不知道他会不会畏罪潜逃。
卢生不是怕林老大逍遥法外,他是怕林老大“带着他的十吊钱”逍遥法外。
林老大很“和善”的笑了:“卢小兄弟,可能你忘了,我们牙行可是专门搞这些繁杂手续的,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吧,放心,把心都放在肚子里。”
他怎么可能放心的,这林老大彻头彻尾的怀丕子,他怎么可能相信他,他主要是舍不得他那十吊钱!
林老大指着一旁的荷儿:“你看那小丫头,这几天也是担惊受怕了,你就带着她回去休养。这些事情,我自会去找户曹参军办理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