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苏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客栈房间内的木桌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晨光透过窗棂,在她眉宇间投下细碎的阴影。
“我们都低估了这个鬼王。”
蔺瑶眉头紧锁,灵钟在掌心缓缓旋转:“可是我们现在就像无头苍蝇一样,还要顾忌镇上百姓,现在根本毫无办法。”
云落忽然接话,指尖灵芒凝聚成天华镇的微缩图景:“我们在那鬼王眼中必然是绝佳的血食,他占据先机,却不对我们动手,说到底还是对我们有所忌惮,那我们何不反过来利用这点?”
齐柏一脸疑惑:“反过来利用这点,云师妹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苏域挑眉:“这些镇民行为蹊跷,必然是有东西在背后搞鬼,就算不是那鬼王也会与他有关。
所以,要让他对我们毫无忌惮,我们就要成为镇民……”
“但是,寻常之法骗不过那鬼王,我们又要如何成为镇民呢?”
云落眼中精芒闪烁,话中全是自信:“看我的吧!”
……
云落站在铜镜前,将最后一根紫藤花发簪插进挽起的发髻。镜中女子一袭靛蓝粗布衣裙,腰间系着褪色的红腰带,这是与镇上妇人一般无二的打扮。
她取出一盒胭脂,却故意将妆容画得略显粗糙,右眉比左眉高出半分。
随后又轻轻拎起桌上的一个竹篮,里面装着的是刚从市集买来的紫藤花,几人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回响:“云师妹,这紫藤花是契机,也是魔鬼,你在假装成为她们中的一员的同时,一定要守住道心。”
云落掐诀散去周身灵光,连呼吸都变得绵长平缓。
当她踏出客栈时,脚步已经带着天华镇女子特有的节奏——先迈右脚,每一步都正好两尺三寸,这是她观察许多位夫人一日得出的结论。
三日后。
云落刻意在一个卖紫藤花的小摊上停住:“婆婆,这花怎么卖?”
“三文钱一枝。”卖花的老妪抬头,浑浊的眼珠转了转。她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向篮中:“要供往生祠的,得选七枝。”
云落蹲下身,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花瓣。那些紫藤花的切口平整得诡异,断面上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她故意选了六枝,又在老妪提醒下才补上一枝。
“新来的?”
老妪突然凑近,呼出的气息带着腐叶的味道,声音嘶哑的紧:“供花要诚心,七枝不能多也不能少。”
她枯瘦的手指在云落腕间一划,留下三道浅白的指痕:“菩萨看着呢。”
云落眼神空洞,扬起一抹完美的笑容:“好,谢谢婆婆。”
午时。
井台边,云落与几个镇上的妇人一起浆洗衣物。她的棒槌每次落下都与其他妇人完全同步,溅起的水花甚至能精准地融入她们激起的水纹中。
“苏家娘子手艺真好。”旁边妇人拿起云落洗好的衣衫细看,针脚密得不像寻常人所为:“这牡丹绣得跟活的一样,怪不得能寻到苏相公这么好的人家。”
云落低头浅笑,手指微微发颤却浑然不自知——她根本没学过刺绣,也不是谁的娘子。
旁边一位妇人递来皂角,叶片上凝着同样的珍珠液:“苏家娘子,用这个,这个洗得干净。”
云落接过,棒槌每次落下还是与其他妇人完全同步。
傍晚。
“姑娘,来尝尝这个糖人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