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老爷刚想高声解释 村民手中的“贺礼”,干菜,泥巴……等等却已经砸中了他的脑袋。
他高举双手,想让众人安静下来,但李老汉却突然暴起,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!
“爹!”兰茵尖叫着想要冲过去,却被刘癞子拦住。
这个曾跪着舔地上粥渍的混混,此刻正用肮脏的指甲刮她的嫁衣:“大小姐穿这么金贵,为什么不把衣裳当了换粥!这一身布料不知道能换多少白米,又能施多少粥!”
兰茵看着自己父亲已经被推搡倒地,她来不及思索那么多,直接一把推开了萎靡不振刘癞子。
她抬脚便要跑过去,却被书生一把扣住手腕。
她下意识想要挣开书生的手,却发现根本做不到,她小时吃过不少宝药,干过的活也不少,力气不比平常男子小。
但她不仅拖不动书生一丝一毫,而且他的手就好像粘在了她的手腕上一般,根本挣不开。
“别急。”书生把脸凑到他耳边,在她耳边轻声道:“好戏才刚开始。”
喜堂瞬间变成了修罗场。
那些曾经受过兰家恩惠的村民,此刻全都变成了索命的恶鬼。
李婆子——那个曾经跪在兰府门前,感谢兰夫人救了她孙子的老妇人,此刻正用一把极钝的剪刀疯狂地刺向兰夫人的胸口!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我孙子死了,而你们这些虚伪的人却还活着?!”
她癫狂地嘶吼着,每刺一下,脸上的皱纹就扭曲一分:“你们不是大善人吗?!为什么救不了她?!”
兰夫人死了,鲜血流了满地,她不能瞑目却不得不瞑目——另一个妇人在她还没断气时就戳瞎了她的双眼!
兰修远想要上前阻拦,却被刘癞子从背后用一把砍柴的刀捅穿了腹部!
而这把刀还是刘癞子来兰家帮工时候拿的。
“大少爷……”刘癞子痴狂的舔着刀上的血,痴痴地笑:“您上次施粥的时候,是不是少给了我一个馒头?”
兰修远的整个身躯被刘癞子发疯似的砍成几段,鲜血染红了整个喜堂。
兰茵瘫坐在地上,她数次都要昏过去,而后又突然变得非常清醒,她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倒下。
兰老爷被李老汉活活掐死,眼睛还睁着,里面满是不可置信。兰老太君被另一个受过她恩惠的张婆子捅成了筛子,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裙。弟弟兰修性倒在地上,肠子流了一地,却还挣扎着向兰茵爬去。
“为什么,为什么?”兰茵的意识开始模糊,喃喃自语,眼泪混着血水滑落:“我们明明……”
“明明对他们那么好?明明有什东西都会想着他们?明明自己已是寸步难行却还是对他们慷慨解囊?”
书生蹲下身,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:“是啊,所以他们的恨才这么纯粹。”
他抬手,一枚染血的铜钱悬浮在半空,缓缓旋转。
“你知道善人最怕什么吗?
怕善心喂了狗,怕慈悲遭雷劈……”书生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吟诗:“我要的,就是你们兰家二十三个‘善人’在这一刻的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