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娇娇看着陆谨言的样子心里就有了点数了,“那个人家大业大,我们惹不起对不对?”
陆谨言猛地抬头,烛火在他眼中摇晃出两簇跳动的火苗,映得眉骨的阴影愈发浓重。
陆谨言重重咽了口唾沫,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响:“等我回书院后调查清楚,如果真的是他所为,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。”
“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,徐徐图之才更稳妥。”沈娇娇看着他紧绷的身子说道。
陆谨言猛然起身,他垂眸凝视着沈娇娇,昏黄的光晕勾勒出他紧蹙的眉峰,眼底翻涌的暗潮几乎要漫出眼眶:“你说的我都明白,但是最近这些日子,你和娘还是不去镇上摆摊为好。”
沈娇娇仰起脸,勾起唇角,露出个洒脱的笑:“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呢,你知道的我以前从没有这么累过。”
她说的是原身在沈家还没有出嫁的时候的日子。
陆谨言喉结剧烈滚动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:“对不住,是我连累了你们。”
沈娇娇弯了弯眼睛,眼中满是不在意,扬唇说道,“有什么连不连累的,我们是一家人,我可是等着你高中状元,让我享福的呢。”
陆谨言望着她发亮的眼睛,紧绷的脊背终于松懈下来,喉间的苦涩却被沈娇娇话的温度熨平,不自觉轻笑出声:“若我不能高中呢?”
“呸呸呸”沈娇娇急得跳起来,重重踩在地上,她踮起脚伸手去捂他的嘴,发间淡淡的香味儿随着动作扫过他的鼻尖。
“说什么丧气话?”她瞪圆杏眼,嗔怪道,“如果你陆大才子都不能高中,那其他的凡夫俗子该怎么办?”
陆谨言望着她较真的模样,忽然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。
记忆里无数个苦读的深夜,油灯将书页照得发烫,唯有此刻跳动的烛火最温柔,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腕,感受到脉搏在掌心轻轻震颤。
“好,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。”
沈娇娇将手收回来,还残留着陆谨言掌心的温度,那热度顺着血脉直往心口钻。她慌忙将手藏进粗布袖管,耳尖泛起的红晕比灶膛里跃动的火苗还要鲜艳。
“既然事情都已经明了了,那你还愣着干什么?将碗放去灶房,然后回来睡觉了啊,都已经这么晚了。”
她故意拔高声调,目光却不敢再落在他身上。
陆谨言望着她慌乱躲闪的眼神,忽然觉得喉头发紧。
他弯腰拾起木桌上的陶碗,故意拖长尾音:“是,是,谨遵娘子的吩咐。”
见陆谨言离开房内,沈娇娇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,她深吸一口气,猛地钻进被子里,将发烫的脸埋进带着阳光气息的枕巾。
陆谨言推门而入时,月光正巧从窗棂斜斜切进来。
他望着蜷缩成小小一团的身影,单薄的被褥下微微起伏的肩头,无声地笑了笑。
从柜中取出的被褥还带着太阳晒过的暖香,他轻手轻脚地铺开,生怕惊醒了佯装熟睡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