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谨言转身离开,并轻轻带上房门。
见儿子离开,陆母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这一声叹息,像是把生活里所有的疲惫与忧虑都裹挟其中,可她很快又挺直了脊背。
日子会越过越好的。
陆母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,床上的陆萱睡得正香甜,红扑扑的脸蛋像熟透的苹果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。
看着女儿稚嫩的睡颜,陆母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,满是温柔与慈爱。
她抬手轻轻捋了捋陆萱额前的碎发,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一场美梦。
随后,陆母在床边坐下,拿起那件缝了一半的衣裳。
这件衣裳已经洗得发白,上面补丁摞着补丁,可陆母缝补的每一针每一线都细密整齐,她就着昏黄如豆的灯光,眯着眼,将针穿过布料,拉出线,再绕个圈,动作娴熟而连贯。
陆母一边缝着,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。
这些年,自丈夫走后,日子过得紧巴巴的,家里虽然有些积蓄,但也不多,日后谨言科考有的是花银子的地方。
为了撑起这个家,不拖累谨言,她起早贪黑,在田间地头忙碌,在昏暗的屋内做着针线活。
虽然日子艰难,但她就觉得一切都值得。
缝着缝着,陆母的手突然一顿,一滴泪落在了衣裳上,洇出一小片水渍。
她连忙抬手擦掉眼泪,自嘲地笑了笑,“瞧我,这是怎么了。”
......
夜色沉沉,圆月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,洒在屋内的地上,光影斑驳。
沈娇娇坐在铜镜前,纤细的手指正拆着自己今日好不容易梳好的发髻。
这具身体虽已习惯这些繁复的发式,可对重获新生的她而言,每一次摆弄都如同大姑娘上花轿——头一回,难免手忙脚乱。
她微微蹙着眉,嘴里小声嘟囔,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边,更添了几分娇俏与慌乱。
“咚咚。”突兀的敲门声打破屋内的宁静。
“谁?”
沈娇娇手下动作一顿,脆生生地朝屋外问道,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须臾,陆谨言清冷的声音隔着门传来:“是我。”
这个时候陆谨言怎么来了?
沈娇娇心里涌起一丝疑惑,却还是下意识应道:“进来吧。”
门轴转动,发出“吱呀”一声悠长的声响,陆谨言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屋内。
他身着一袭青色色衣衫,衣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。
面如冠玉,眼眸深邃仿若寒星,只是平日的淡然中带着一丝凝重。
他进门后顺手掩上门,屋内的光线似乎都因他的到来而暗了几分。
“这么晚了,你找我有什么事?”
沈娇娇停下手中动作,抬眸看向他,烛光映在她脸上,勾勒出柔和的轮廓,眼中满是疑惑。
陆谨言并未立刻回答沈娇娇的问题,而是盯着她看了片刻。
“明日我就要回书院去了。”陆谨言打破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