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娇娇狠狠翻了个身,将发烫的脸颊埋进枕头。
明明是同样的血肉之躯,他偏生像是淬了毒的罂粟,那张冷峻又精致的脸,举手投足间的矜贵,还有偶尔流露出的脆弱,都让她移不开眼。
“该死的......”她闷声骂了句,抓过被子蒙住头。
算了算了,不想了,既来之则安之吧,大不了过不下去就和离,谁还离不开谁了。
这么想着,胸腔里那团乱麻竟真的慢慢舒展开来,直到眼皮发沉,困意渐渐漫上来。
“吱呀——”木门转动的声响刺破寂静,沈娇娇猛地清醒过来,下意识屏住呼吸。
然后她又放松下来。
怕什么,她又不吃亏。
沈娇娇紧感受到那道炽热的视线在她背后短暂停留后骤然移开。
地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窸窸窣窣的响动从衣柜方向传来,她睁开眼,借着烛光看见陆谨言修长的身影正弯腰翻找东西,臂弯里还抱着叠得整齐的被褥。
她掀开被子坐起身,盯着他怀里的被褥,柳眉微蹙,咬了咬下唇,心里天人交战片刻后:“现在天凉了,你若是再睡着地上是会生病的,还是睡床上吧。”
陆谨言僵在原地,喉结滚动了一下,怀里的被褥差点滑落,他从未想过沈娇娇会突然开口。
“怎么?你不愿意?”沈娇娇见他呆立不动,佯装镇定地挑眉。
“没有没有,我只是......”陆谨言慌忙摆手,声音比平日低沉几分,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。
娇娇抱着枕头往床内侧挪去,空出的半张床,背对着他躺下,刻意拉大两人之间的距离,声音闷在枕头里:“好了,我要睡觉了,你别过界了啊。”
沈娇娇阖上眼,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像是踩在她心尖上,每一步都伴随着被褥摩擦的细碎声响,仿佛有只羽毛在轻轻撩拨。
当那抹气息漫过来时,她不自觉屏住呼吸——是清爽的皂角香混着某种清冽的木质调,像雪后初霁的松林,又带着几分灼热的男性气息,轻而易举就覆住了自己和被褥上淡淡的馨香。
这味道不算刺鼻,却无端让她耳后泛起细密的痒意。
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,她数着自己紊乱的呼吸,直到“噗”的一声轻响,蜡烛的火星湮灭在黑暗里。
浓稠的夜色漫上来,反而让所有感官都变得敏锐。
更听见身后传来的细微动静——床板承受重量发出的轻微“吱呀”,被褥被小心铺开的摩挲,还有他刻意放轻的呼吸声。
陆谨言躺下的瞬间,沈娇娇感觉整个床铺都在轻微震颤。
随着时间缓缓舒展,沈娇娇原本绷成一条直线的脊背,由于陆谨言均匀的呼吸声在耳畔时远时近,混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皂角香,将紧绷的神经慢慢熨平。
她的睫毛不再颤动,困意如潮水般漫上来,眼皮变得愈发沉重,呼吸渐渐绵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