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知宁走到陆言身边，从柜子上抽出几个本子，“这些都是高中的笔记，你拿回家看吧。”

今年就要恢复高考，想到这阵子小表弟替自己打的水、干的活，她决定拉对方一把。

陆言压低了声音，“表姐，你也认为要教育改革吗？”

“肯定的呀，”温知宁耸肩，“你看看现在选的那些工农兵大学生，水平参差不齐。有几个能承担起建设现代化的重大责任呢？”

作为一个记事后没两年就处在文革时代的年轻人，尽管心里犹疑，但陆言选择听从长辈们的建议。

他珍惜的接过笔记本，“我会认真看的。”

“嗯，那你回家去吧，我睡了一觉觉得好多了。”温知宁赶人。

毕竟表婶也感冒呢。

“真的吗？”

陆言起身，伸手探了探表姐的额头，温度正常。

“真的。”

温知宁用力点头，还跳了两下给对方看。

“那我回家……吗？”

陆言有些犹豫，主要是因为担心妹妹不太靠谱，照顾不好邓语。

温知宁推了他一把，直接让他出门，“走吧。”

陆言：“那我回家看看，顺便做晚饭。表姐你晚上也别做饭，等我给你送。”

“别，”温知宁赶紧拒绝，“别送了，我从上海带来的吃的不少呢，再不吃就坏了。”

陆言停住脚步，“那我来给你做——”

“哎呀，不用。”

温知宁嫌他磨叽，直接关门，“我到时候随便蒸一蒸就行啦，你别再来了。”

陆言这才抬腿回家。

总算送走了小表弟，温知宁原地站了一会儿，突然不知道做什么。

生病了不想看书，也不想看电子产品。

想了想，拎着收音机出门，打开开关后放在板凳上，然后自己拿着剪刀修剪小花园。

半个月没打理，这些枝叶自由生长，毫无美感。

——

万小春从县城回到宿舍，拿衣服去水池边洗。

看见后排温知宁的身影，她远远的喊，“小温老师！”

温知宁闻声看过去，眼神一亮，“小春姐~”

她笑着挥手，“洗完衣服来找我玩啊。”

“行。”

万小春应一声，低头继续洗衣服，心想对方这么热情，肯定是家里需要打扫。

她很快洗完回家晾晒，来到后排。

果然听温知宁说要来个大扫除。

万小春边打扫，边和温知宁说了自己扳倒欺负侄子的同学家长的“丰功伟绩”。

温知宁越听越惊讶，“真的假的？”

她半信半疑，这怎么跟演电视剧似的。

什么贪污、什么账本的？

“当然是真的，”万小春的表情满是被怀疑的急切，“昨天我刚看完他们家被抄。”

她说：“不信你去县城的时候打听打听，就面粉厂尹主任，不少人知道。”

对方如此信誓旦旦，温知宁信了几分，脸上恢复清淡的微笑，“那你好厉害呀，小春姐。”

万小春：……

变脸还是这么迅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