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密函争夺?初遇督主(1 / 2)

三更梆子声穿透潮湿的夜幕,仿佛一把钝刀割裂浓稠的黑暗。沈明玥紧贴着太子府冰凉的青砖墙,掌心的薄汗让玄铁爪钩微微打滑。夏夜的蝉鸣如沸,却盖不住墙内传来的规律脚步声 —— 三日前天机阁传来的路线图此刻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,每一声步伐都精准踩在记忆的刻度上。她下意识抚过怀中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密函残页,粗糙的纸纹隔着衣料摩挲皮肤,末尾 “太子亲启” 的朱砂印仿佛烫在心头,与母亲临终前在血泊中艰难画出的符号渐渐重叠。夜色中,远处的灯火明明灭灭,像极了她此刻摇摆不定的命运。

“小心西侧角楼。” 玄影的声音裹着夜风掠过耳畔,沙哑中带着压抑的痛楚。沈明玥侧目望去,只见暗影里那道挺拔的身影微微佝偻,新换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,在月色下泛着诡异的暗红。她喉头泛起苦涩,想起前日那场恶战,玄影为替她挡下杀手的毒箭,生生用肩胛抵住淬毒的刀刃。此刻他仍强撑着提前引开侍卫,这份情谊重若千钧,却也让她愈发不安。定了定神,她足尖点地,身姿轻盈如夜枭,借着墙头的藤蔓翻入院内。落地时,一片枯叶正巧落在她发间,她却无暇顾及,满心都是即将面对的未知。

太子书房的窗棂透出昏黄烛光,在雕花槅扇上映出晃动的人影轮廓。沈明玥屏住呼吸,指尖捏着特制的铁丝,动作轻缓得如同穿针引线。腐木的霉味混着浓重的墨香扑面而来,案头摊开的奏折上,朱批字迹凌厉如刀,仿佛能割破空气。她的目光扫过书架,心跳陡然加快 —— 最顶层暗格里,那叠盖着蟠龙印的密函,摆放方式与记忆中父亲书房的藏密之处如出一辙。父亲临终前反复叮嘱的 “七星方位”,此刻竟在仇敌的书房重现,这惊人的巧合让她呼吸一滞。她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,伸手准备触碰那叠密函。

就在指尖即将触到密函的瞬间,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弓弦轻响。多年训练的本能让沈明玥就地翻滚,一支淬毒弩箭擦着耳畔钉入木柱,箭尾缠着太子府独有的金线在烛光下闪烁。“沈姑娘好手段。” 阴恻恻的声音从阴影中飘来,太子的心腹太监李福举着烛台缓步走出,脸上狰狞的刀疤随着笑容扭曲变形,“可惜,今晚就是你的葬身之地。” 他说话时,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,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的结局。

数十名黑衣侍卫如鬼魅般从梁柱间跃下,弯刀在火光中泛着幽蓝的冷光。沈明玥后背紧贴书架,手中匕首划出凌厉弧光。刀剑相交的铿锵声惊飞了梁上栖息的夜枭,她在刀光剑影中辗转腾挪,余光瞥见李福正将一叠密函往火盆里扔。那些纸张边缘隐约可见的字迹,像极了母亲临终前拼死写下的线索,这让她心急如焚。她一边奋力抵挡着侍卫的攻击,一边寻找机会冲向李福,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对真相的渴望和对仇敌的愤恨。

“拦住他!” 沈明玥厉声喝道,却被两名侍卫的长刀逼得连连后退。千钧一发之际,屋顶轰然炸裂,玄影如苍鹰般俯冲而下,手中长剑直指李福咽喉。然而李福早有防备,袖中甩出的锁链如毒蛇般缠住玄影手腕,猛地一拽。沈明玥瞳孔骤缩,不顾一切地扑过去,却见一道黑影比她更快 —— 绣着飞鱼纹的黑袍裹挟着腥风掠过,寒光闪过,锁链寸断。那瞬间,黑袍带起的风拂过她的脸颊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,让她心中一颤。

玄影踉跄着跌向沈明玥,她伸手稳稳接住,却在转身的刹那,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丹凤眼里。顾惊鸿倚在门框上,手中绣春刀还在滴血,刀尖滴落的血珠在青砖上绽开一朵朵红梅。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比刀锋更冷,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,让沈明玥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。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,空气仿佛都凝固了,沈明玥感觉有一股电流从脊梁窜上头顶,而顾惊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。他微微挑眉,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,那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,却又莫名心跳加速。

“奉旨查案,无关人等,格杀勿论。” 顾惊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仿佛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。东厂番子如潮水般涌入,黑色劲装在夜色中流动,宛如一片吞噬光明的墨海。李福脸色骤变,尖声喊道:“督主莫要血口喷人!太子殿下......” 话音未落,顾惊鸿抬手甩出一枚银针,精准刺入他的哑穴,动作行云流水,不带丝毫犹豫。他收针时,手指轻轻擦过袖口,那优雅又带着几分狠辣的姿态,让沈明玥看得有些出神。

沈明玥护着玄影退到角落,看着顾惊鸿慢条斯理地擦拭刀刃。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跳跃,勾勒出冷硬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。当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再次扫过来时,沈明玥感觉周身血液都要凝固,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。“沈姑娘对太子书房倒是熟悉。” 顾惊鸿走近两步,黑袍下摆扫过地面,发出沙沙轻响,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沈明玥的心跳上,“不如解释解释,这满地狼藉,与沈家灭门案,可有干系?” 他说话时故意压低声音,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沈明玥的脸颊,让她不由自主地偏过头去。

玄影想要起身争辩,却被沈明玥死死按住。她直视顾惊鸿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:“督主若想栽赃,也该寻个像样的由头。方才李福销毁的密函,恐怕才是关键。” 她故意将 “密函” 二字咬得极重,目光紧盯着顾惊鸿的眼睛,而对方却突然伸手,用刀尖挑起她一缕散落的发丝,在烛光下轻轻缠绕。“沈姑娘如此关心密函,莫不是也想分一杯羹?” 他的声音带着调侃,却又暗含深意,刀尖顺着发丝滑到她的耳垂,轻轻点了点。

此时,一名番子捧着残烬跑来:“督主,只抢出半张。” 顾惊鸿接过细看,脸色瞬间阴沉如暴雨前的天空。沈明玥瞥见纸上 “血煞盟”“城西粮仓” 等字样,心中猛地一震 —— 这与夜鹰给她的地图标记完全吻合!一种微妙的预感在心底蔓延,她与顾惊鸿之间,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而顾惊鸿察觉到她的目光,突然倾身靠近,两人鼻尖几乎相触,“沈姑娘似乎对这密函很感兴趣?”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,带着淡淡的酒香,让她有些慌乱。

“封府。” 顾惊鸿突然下令,声音冰冷如霜。他转身时,黑袍下摆故意擦过沈明玥手背,触感冰凉如蛇,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,让她不由自主地颤了颤。玄影想要反抗,却被番子的长枪抵住咽喉。沈明玥按住他颤抖的手,目光紧锁顾惊鸿的背影,心中暗自思忖:这人看似随意的举动,实则将所有证据与知情者一网打尽,手段之狠辣、心思之缜密,令人胆寒。而她没注意到,顾惊鸿在转身的瞬间,目光又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
东厂地牢弥漫着腐肉与铁锈的气味,潮湿的墙壁上爬满青苔,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绿光。沈明玥被粗鲁地推进牢房时,正撞见顾惊鸿斜倚在太师椅上。他卸了官帽,青丝用墨玉簪松松绾着,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,平添几分慵懒与邪魅。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宛如张开利爪的巨兽,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。而当他看到沈明玥进来,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些许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

“沈姑娘胆子不小。” 顾惊鸿晃着手中酒盏,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留下蜿蜒痕迹,折射出妖异的光芒。他抬眼看向沈明玥,目光如鹰隼般锐利,“私闯太子府,意图盗取密函,单凭这两条,就够你死十次。” 说着,他放下酒盏,拍了拍身旁的位置,示意沈明玥靠近。那动作看似随意,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