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明玥突然扬手甩出三枚铜钱,铜钱在空中划出三道银光,借着众人躲避的瞬间,足尖点地跃上屋檐。瓦片在脚下发出细微的 “咔嚓” 声,追兵的脚步声紧随其后,刀刃划破空气的声响擦着耳际掠过,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剪刀在裁剪她的发丝。“沈明玥,你逃不掉的!” 沈清瑶尖锐的叫声从身后传来,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!你以为你还能像上次一样侥幸逃脱吗?”
跃过三道院墙时,沈明玥敏锐地察觉追兵中混入了行家 —— 那人落地无声,呼吸绵长而均匀,分明是血煞盟的暗卫。她拐入假山群,指尖抚过石缝中的机关凸起,前世被诱入此处的记忆如潮水涌来。那时的她,在这里被困了整整一夜,受尽折磨。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,其中一人喊道:“她肯定躲在假山里,给我仔细搜!每一块石头都不要放过!就算挖地三尺,也要把她找出来!”
当追兵踏入阵法范围,沈明玥猛地按下机关。石块从头顶轰然坠落,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,尘土飞扬中,她趁机钻进密道。密道入口处,传来江砚白愤怒的咆哮:“给我追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若是让她跑了,你们都提头来见!沈明玥,你跑不掉的,乖乖束手就擒吧!”
密道内潮湿阴冷,腐木气息令人作呕。沈明玥摸索着前行,掌心触到石壁上凸起的暗纹,那是她前世偷偷刻下的逃生标记。指甲划过粗糙的石壁,发出 “滋滋” 的声响。身后传来追兵的叫骂声,火把的红光渐渐逼近,将她的影子投射在石壁上,显得扭曲而狰狞。她扯下衣襟堵住口鼻 —— 密道尽头必然有迷烟陷阱。“快,她肯定就在前面!这次绝不能让她跑了!”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清晰,甚至能听到他们急促的喘息声和武器碰撞的声音。
果然,当她推开暗门的刹那,青色烟雾扑面而来,带着刺鼻的硫磺味,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。她屏息疾冲,肺部像是被火灼烧,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。撞开出口的木板,跌入冰凉的护城河中。河水灌入衣领,寒意瞬间席卷全身,水流冲刷着伤口,带来刺骨的痛,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在切割着她的皮肤。她在水中奋力挣扎,伤口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河水,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。她数着心跳等待,直到确定岸上再无动静,才浮出水面。对岸的沈府灯火通明,而她浑身湿透,狼狈地躲在芦苇丛中。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 —— 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,此刻温润的触感却让她眼眶发热,泪水与河水混在一起,顺着脸颊滑落。她想起了母亲温柔的笑容,想起了母亲临终前痛苦的模样,心中的仇恨之火再次燃烧起来。
回到沈府已是寅时,刘嬷嬷举着油灯的手不住颤抖,油灯里的火苗也跟着摇曳不定。“小姐这是……” 她看到沈明玥浑身是伤,声音都变了调,油灯差点从手中掉落,“怎么伤成这样?到底发生了什么?是谁这么狠心?” 刘嬷嬷的泪水夺眶而出,她心疼地看着沈明玥,双手不停地颤抖。
沈明玥扯开浸透的衣襟,肩头赫然插着半支弩箭,箭尾染着诡异的青黑色,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紫,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。“取匕首,火折子。” 她咬牙道,冷汗顺着下颌滴落,滴在地上,形成一个个深色的小斑点,“血煞盟的追魂弩,见血封喉。若不及时取出箭镞,我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。” 沈明玥的声音虚弱而坚定,她知道,此刻不能有丝毫的退缩。
刘嬷嬷吓得脸色惨白,嘴唇不住颤抖,却还是急忙照做。当匕首在火上烤得通红,发出 “滋滋” 的声响,沈明玥死死咬住帕子,血腥味在口中弥漫。刀尖刺入皮肉的瞬间,前世在冷宫受刑的记忆与此刻的剧痛重叠,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这剧痛撕裂。但她生生忍下,将箭镞剜出,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,浸湿了身下的床单。“嘶……” 她疼得闷哼一声,身体剧烈地颤抖着,双手紧紧抓住床单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“他们早就布好了局,就等我自投罗网。” 沈明玥盯着冒着青烟的伤口,声音沙哑,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撕扯着自己的伤口,“曹氏、沈清瑶,还有江砚白,他们准备在我及笄礼上动手。他们想用毒粉让我暴毙,然后嫁祸他人,还要让血煞盟栽赃陷害沈家。” 突然想起沈清瑶话语中的 “及笄礼”,她猛地抓住刘嬷嬷的手腕,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,“立刻去查,这几日府中可有工匠进出,尤其是打造机关的。还有,通知我们在血煞盟的线人,让他务必查清及笄礼当天的详细计划。无论如何,我们都要抢在他们前面!就算是死,我也要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!”
刘嬷嬷连连点头,眼中含着泪水:“小姐放心,老奴这就去办。您先好好歇着,伤口得赶紧上药。要是疼得厉害,就喊出来,别憋着……” 刘嬷嬷心疼地看着沈明玥,轻轻为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。
窗外传来第一声鸡鸣,曙光微露。沈明玥倚在床头,手中把玩着从密道带出的半截断玉。玉上刻着的云纹与青铜碎片如出一辙,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血迹,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。她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,眼神愈发坚定,喃喃自语:“曹氏、沈清瑶、江砚白,及笄礼上,我定要让你们的阴谋大白于天下。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,我也绝不退缩。这一次,胜利一定属于我!母亲,您在天之灵保佑我,我一定会为您报仇雪恨,还沈家一个清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