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祠堂铁证?母仇得雪(1 / 2)

暮春的雨丝如泣如诉,缠绕着沈府祠堂的飞檐,将 “忠孝传家” 的匾额洇成一片墨色。沈明玥立在祠堂台阶上,手中攥着泛黄的药方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青石板上倒映着她冷冽的面容,与记忆中母亲咽气时的烛火重叠 —— 十年了,终于到了清算的时刻。她深吸一口气,指尖摩挲着药方边缘的毛边,那是昨夜在曹氏陪嫁箱底翻找时被木刺划破的痕迹,此刻却像一道荣耀的勋章,灼得掌心发烫。

“长房长女沈明玥,恳请列祖列宗见证。” 她的声音穿透雨幕,惊飞了檐角的麻雀。族老们陆续踏入祠堂,三伯公的旱烟杆敲在石阶上,发出浑浊的声响。沈正堂身着常服,目光复杂地扫过她手中的卷轴,身后跟着双眼红肿的曹氏母女。沈明玥注意到曹氏攥着佛珠的手在发抖,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夜抄写经文时沾染的墨渍 —— 那些掺了乌头粉的经文,她亲自在佛堂的香炉灰里验出了毒粉颗粒。

祠堂内,长明灯在穿堂风中摇曳,二十八代祖先的牌位泛着冷光。沈明玥跪在祭坛前,香炉中檀香突然剧烈跳动,腾起的烟雾如狰狞的鬼脸。她叩首三次,起身时袖中滑落一块碎玉 —— 那是母亲临终前紧握的信物,边角还带着干涸的血渍。十年前的场景突然清晰如昨:母亲躺在床上,唇角渗着黑血,将碎玉塞进她掌心,指甲深深掐进她的手背,“玥儿,记住……” 话未说完,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
“今日请各位长辈来,是为了查明生母柳氏的死因。” 沈明玥展开药方,朱砂批注在烛光下宛如血迹,“这是太医院张太医的方子,看似寻常的产后调理药,却在乌头一味上动了手脚。” 她指尖划过 “生乌头磨粉” 的字迹,声音陡然冷下来,“生乌头剧毒,母亲服用三日后暴毙,而开药的张太医,早已在曹氏的安排下告老还乡。”

曹氏闻言踉跄半步,扶住香案才勉强站稳。她今日特意穿了素白襦裙,鬓边银簪晃得人眼花,却掩不住眼底的慌乱:“玥儿,你怎能血口喷人?当年是你母亲自己身子弱……”

“身子弱?” 沈明玥冷笑,这声笑里藏着十年的委屈与愤恨。春桃适时捧上鎏金匣,掀开时霉味扑鼻,她伸手取出那件叠得整整齐齐的云锦披风,仿佛在揭开一具尘封的尸体,“这是母亲陪嫁的云锦披风,衣领内侧的暗斑经太医验证,正是乌头毒发时的血沫。而您 ——” 她猛然转身,披风扬起的风扑灭了两根蜡烛,“每逢母亲忌日,都会抄写《药师经》祈福,可这经文中,却掺了乌头粉!”

当刘嬷嬷呈上那份临摹的经文时,祠堂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。沈清瑶突然扑到曹氏身前,绣帕掩面,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裙角:“姐姐为何总要针对母亲?不过是庶女身份,也敢觊觎嫡母之位!”

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,狠狠戳中了沈明玥心中的疤。前世,她就是因为这句 “庶女身份”,被剥夺了继承家业的权利,被践踏在泥沼里。此刻,她却只是淡淡勾起唇角,露出一个令人发寒的微笑:“庶女身份?你可知,母亲临终前,父亲曾想扶她为继室?”

曹氏的瞳孔骤缩,手中的佛珠 “啪嗒” 散落一地。沈正堂猛地抬头,目光如刀般剜向曹氏,而沈明玥继续说道:“是你,在父亲耳边说母亲出身低微,担不起主母之位。也是你,在母亲的补汤里下了毒,生怕她生下儿子,断了你的念想!”

“我没有!” 曹氏尖叫着扑过来,却被玄影一把拦住。沈明玥趁机掏出一本泛黄的账本,摔在香案上:“这是你陪嫁庄子的流水,每到母亲忌日,都会采购大量朱砂、乌头。刘嬷嬷,劳烦念给各位长辈听。”

刘嬷嬷翻开账簿,声音因愤怒而颤抖:“天启七年三月十五,购生乌头三斤;天启八年七月初七,购朱砂五两……” 每念一行,曹氏的脸色便惨白一分,到最后竟瘫坐在地,如同一具行尸走肉。沈明玥看着她的丑态,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畅快,只有刻骨的悲凉 —— 原来母亲的死,不过是这个女人为了争宠耍的手段。

沈清瑶突然抓起供桌上的烛台,朝沈明玥掷来:“你去死!” 铜烛台擦着她耳畔飞过,砸在廊柱上发出巨响,蜡油溅在她手背,烫得她皱眉。但她没有躲避,反而向前半步,袖中软剑已然出鞘,剑尖挑起沈清瑶的一缕发丝:“我若死了,你母女的罪行只会更快公之于众。但你 ——” 她扫过呆立的兄长们,“真以为陆怀瑾会娶一个弑母凶手的女儿?”

大堂陷入死寂,唯有雨声敲打窗棂。沈正堂盯着曹氏,突然抓起案几上的族谱,重重砸在她头上:“你太令列祖列宗蒙羞!” 族谱散开,露出里面藏着的血煞盟密信,“这就是你说的‘虔心向佛’?”

曹氏望着密信上的弯刀图腾,瞳孔骤缩。那是去年冬日,江砚白带人送来的,说是能保沈清瑶成为太子侧妃。她颤抖着伸手去够,却被沈明玥一脚踩住手腕,靴底的力道透着力透纸背的恨意:“还有更精彩的 —— 玄影,把稳婆带上来。”

年逾六旬的稳婆被影卫架进来,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她抬头看见沈明玥,浑身抖如筛糠:“老奴认罪…… 当年曹氏给了我三百两银子,让我在夫人的补汤里加药……” 她浑浊的眼中满是恐惧,“她说只是让夫人无法生育,没想到会闹出人命……”

“够了!” 大房堂伯重重拍击香案,震得烛台上的蜡烛剧烈摇晃,“按族规,谋害主母者当如何处置?”

“废去庶夫人身份,禁足佛堂,终身不得踏出半步。” 二房叔父声音发颤,手中的佛珠断裂散落,“曹氏,你可还有话说?”

曹氏突然扑向沈正堂,指甲划过他的手背,留下三道血痕:“老爷,我陪了你二十年!看在清瑶的份上,饶了我吧!” 沈清瑶也跟着跪下,发髻散落,珍珠钗子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:“父亲,女儿愿意替母亲受罚!求您别赶母亲走……”

沈正堂厌恶地甩开曹氏,从袖中掏出一封休书, parchment 的沙沙声像一把钝刀割过每个人的神经:“你毒害发妻、勾结外敌,我沈正堂没有你这样的夫人!即日起,你便在佛堂抄写《大藏经》,为柳氏超度亡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