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崇山望着那金锞子,喉结上下滚动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他想起昨夜在太子东宫,太子将这包金锞子甩在他脸上,金锞子砸在他额头上,瞬间肿起一个大包:“连个丫头都对付不了,留你何用?” 此刻这金锞子却成了催命符,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撕得粉碎。而太子之所以如此愤怒,是因为沈崇山曾答应为他谋取的北境军事情报,被顾惊鸿的东厂提前截获 —— 顾惊鸿与二皇子早有往来,这场舆论战,不过是更大棋局的序章。顾惊鸿老谋深算,他早已在太子身边安插了眼线,对太子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,这次截获情报,就是要打乱太子的布局,为二皇子争取机会。
就在局势僵持时,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,如战鼓般敲击着众人的心脏。顾惊鸿身着墨色劲装,骑着通体乌黑的骏马穿过人群。那骏马四蹄生风,鬃毛飞扬,在雪地上扬起一片雪雾。他翻身下马时,腰间绣春刀在雪光中划出冷冽的弧,惊得沈清瑶踉跄后退,几乎跌倒在地。“沈大人好手段。” 顾惊鸿折扇轻点沈崇山颤抖的肩膀,看似亲昵的动作,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,“只是不知太子殿下,知不知道您私吞北境军饷的账册,此刻正躺在东厂密室?”
沈崇山如遭雷击,眼前浮现出三日前那个雨夜。雨丝如帘,敲打着窗棂,他在书房清点账册时,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自己,脊背发凉。原来从一开始,他就落入了别人的局。却不知顾惊鸿手中的账册,是沈明玥用母亲留下的玉镯,从天机阁换来的关键证据。那只玉镯,质地温润,雕工精美,曾是沈崇山心心念念想据为己有的沈家祖物。沈明玥将玉镯交给天机阁时,心中虽有不舍,但为了复仇,她别无选择。
这场舆论战持续了整整三日。说书先生将其编成《双姝斗》,在瓦肆中连讲七日,场场爆满。每天未开讲,瓦肆外就排起了长队,人们争相涌入,只为听那跌宕起伏的故事。沈明玥 “智斗奸佞” 的画像被百姓供在祠堂,与灶王爷画像并列,受万人敬仰。而天机阁的人,正是在第七日深夜,踏着月光叩响沈府角门。月光如水,洒在地面上,为这场秘密会面增添了几分神秘。
“沈姑娘果然名不虚传。” 天机阁主的贴身弟子将刻着北斗七星的令牌放在檀木桌上,令牌边缘还带着西域特有的冷香,那香气幽幽,仿佛带着远方的故事,“这是阁主的诚意,今后天机阁在江南的眼线,任由姑娘差遣。” 弟子临走前,悄悄塞给沈明玥一张纸条,上面画着一把钥匙 —— 那是打开沈府地窖暗室的关键,里面藏着沈崇山与太子多年来的密信往来。沈明玥接过纸条,心中涌起一阵激动,她知道,这些密信将成为扳倒太子一党的重要武器。
与此同时,东宫深处,烛火摇曳,太子将鎏金茶盏狠狠砸向铜镜。“哐当” 一声,铜镜碎成千百片,每一片倒影里都映着沈明玥清冷的脸,仿佛在嘲笑他的失败。“传沈清瑶!” 他扯断腰间玉带,玉带坠地的声音清脆刺耳,“告诉她,若拿不下沈明玥,就把她和沈崇山一起送进诏狱!” 而太子不知道的是,沈清瑶早已与顾惊鸿的人暗中接触,她手中握着太子意图谋反的兵符拓印,正等待合适的时机,为自己谋一条生路。沈清瑶在经历了这场舆论风波后,深知太子不会轻易放过她,为了保命,她不得不另寻出路,而顾惊鸿的示好,让她看到了一线生机。
三日后,二皇子的八抬大轿停在沈府门前。轿辇金碧辉煌,装饰华丽,彰显着皇家威严。二皇子亲手捧着先帝御赐的《治世要略》,温声道:“沈姑娘心怀天下,愿与本皇子共赴山河?” 他的眼神真诚而坚定,仿佛能看透人心。
沈明玥望着轿帘上金线绣的蟠龙,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玉佩。玉佩内侧刻着的 “忠” 字,此刻正硌着掌心,提醒着她的使命。“殿下,” 她指尖抚过轿杆上的缠枝莲纹,那纹路细腻,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故事,“待肃清奸佞,请为沈家昭雪。” 她没说出口的是,二皇子身边的谋士,正是当年为沈家起草奏折的文官,他一直暗中收集着太子一党的罪证。这些年,他隐姓埋名,默默等待时机,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沈家平反。
夜幕降临,沈明玥站在阁楼眺望东宫方向。远处宫墙内,太子的书房还亮着灯,像一只猩红的眼,散发着危险的气息。而她袖中,顾惊鸿那日悄悄塞来的纸条正微微发烫:“棋盘已开,沈姑娘敢入局否?” 寒风卷起她的发梢,恍惚间,她仿佛又看见陆府寿宴上,顾惊鸿倚在栏杆处似笑非笑的眼神 —— 原来从那时起,更大的棋局早已铺开。而这棋局之中,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联系,每一步落子,都牵动着无数人的命运。沈明玥握紧拳头,眼神坚定,她知道,自己已经没有退路,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,她都将勇往直前,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中,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