陌尚玉目光微沉,借着酒劲,他的目光落在温雅宁的衣裙上,梅花的图案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清冷,仿佛与温苑的影子重叠在一起。
他轻轻叹了口气,继续说道:“温苑生前,也喜欢梅花。她曾说,梅花虽冷,却有傲骨。你与你长姐的容貌与气质皆有几分相似,她生前在宫中德行出众,备受敬重,不知你可曾听闻她的事迹?”
温雅宁心中一颤,她深知皇上此刻的思念无法排遣,而他似乎渴望听她提起长姐的事。她轻声说道:“臣妾听闻,温皇后生前温婉贤淑,深受前朝君主疼爱。她常在宫中行善,对宫人也多有关照,是后宫中人人敬仰的贤后。”
陌尚玉点了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追忆:“是啊,温苑她……确实是个极好的人。”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苦涩,仿佛那些往事依旧刺痛着他的心。
温雅宁微微一顿,眼中闪过一丝坚毅。她知道,自己必须冒险一试,才能在这深宫中站稳脚跟。
她深知,皇上对温苑的念念不忘,是她在这后宫中最大的阻碍。若不能让皇上忘却温苑,她便永远无法真正得到他的心。
她深吸一口气,缓缓说道:“长姐确实是极好的人,她与前朝君主曾情深意重,令人艳羡。
然而,前朝君主被蛮国来的狐媚子迷惑后,便对她不理不睬,将她孤零零地抛在深宫之中。长姐温苑虽被冷落,却始终对他念念不忘,这份深情令人动容,也令人唏嘘。”
陌尚玉听到这里,眉头微微皱起,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感:“宁嫔,你为何提起这些?”
温雅宁低下头,语气中带着几分哀伤:“臣妾只是觉得,长姐的深情不该被辜负。她一生为情所困,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,实在令人心痛。”
陌尚玉沉默片刻,眉间微蹙,痛楚之色一闪而过。他低声呢喃,声音中带着无尽的遗憾与自责:“温苑……朕终究是来迟了,错过了她。若非如此,她又怎会绝望至此,饮下那杯毒酒。”
温雅宁抬起头,眼中带着几分坚定:“皇上,长姐虽已不在,但她的心意却从未改变。臣妾虽不及长姐万分之一,但也愿为皇上分忧解难。”
陌尚玉闻言,身形瞬间凝滞,目光缓缓落在温雅宁的脸上。只见她眼眸之中,倔强与真诚交织闪烁,刹那间,往昔温苑的音容笑貌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
他下意识地抬手,似要触碰那熟悉的幻影,然而指尖尚未触及,理智便如一盆冷水,瞬间将他浇醒。
陌尚玉缓缓摇了摇头,一声悠长的叹息自他胸腔深处:“宁嫔,你的心意,朕心领了。只是这世间诸多事,并非朕心存意愿便能顺遂而为,实乃诸多无奈,难以随心。 ”
温雅宁听闻此言,心猛地一揪。她深知皇上心中的那道枷锁沉重无比,绝非三言两语便能轻易打开。
她轻启朱唇,声音柔和而真挚:“皇上,长姐已然离去,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。若长姐在天有灵,定不愿见皇上被往昔的遗憾所困,无法释怀。臣妾固然无法取代长姐在皇上心中的位置,但臣妾愿常伴皇上身侧,为皇上驱散孤寂,让皇上的日子多些温暖。”
陌尚玉陷入沉默,目光缓缓飘向窗外。夜色如墨,浓稠得化不开,银白的月光倾洒而下,悄然落在窗外那株梅树上。枝头的梅花在凛冽寒风中瑟缩着,轻轻颤动,恰似在幽幽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凄凉。
许久,他才轻声开口,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与怅惘:“宁嫔,你的心意朕记下了。只是今夜,朕心绪繁杂,难以自抑,朕且先回吧。”
温雅宁心中暗自叹息,清楚今晚拉近与皇上距离的机会就此溜走。她深知皇上心中那郁结的心结,历经长久时日,绝非短时间内能够化解。
她身姿轻盈,微微欠身行礼,声音轻柔却又满含恭顺:“是,皇上。臣妾恭送皇上。” 尽管心底满是不甘,可她深谙此时多言无益,只能将这份情绪默默咽下 。
幽梅殿内,烛火摇曳,光影在墙壁上跳动,为整个宫殿添了几分寂寥。殿外,梅树在寒风中挺立,枝头的花朵悄然绽放。
温雅宁身着一袭淡粉色寝衣,慵懒地坐在榻上。衣料轻薄柔软,上面绣着几枝梅花,针法细腻,栩栩如生,将她的身姿衬托得愈发娇俏动人,又不失优雅气质。
这寝衣是她精心挑选的,满心期待着能在这个夜晚与皇上共度良宵,可如今,这份期待却落了空。
青荷静静地站在一旁,看着自家娘娘落寞的神情,心中满是心疼。她轻声说道:“娘娘,您别太难过了。皇上今日能踏入幽梅殿,已然是莫大的恩宠。往后的日子还长,咱们有的是机会,只要耐心等待,皇上定会真心待您。”
温雅宁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,轻声回应道:“我明白,只是难免有些失落。皇上心里始终藏着一个人,那道坎,怕是很难跨过去。我时常担心,自己再怎么努力,也无法真正走进他的内心。”
青荷微微摇头,语气坚定地安慰道:“娘娘,您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。您是温家的千金,是长姐的亲妹妹。皇上对长姐的那份念念不忘,或许恰恰是您的优势所在。只要您用心经营,以柔克刚,皇上迟早会被您打动的。”
温雅宁轻轻点了点头,心中却清楚,青荷的话虽有几分道理,可皇上的心结又岂是那么容易解开的?她轻轻叹了口气,喃喃自语道:“但愿如此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