陌尚玉回到御书房,心却还留在清和殿。他坐在龙椅上,手中的朱笔悬在奏折上方,却许久未落下一笔。眼前总是浮现出语缦烟温婉的面容,以及她提及禧宁宫梅林时那不经意的神态。
“沈墨。”陌尚玉突然开口,声音打破了御书房内的寂静。
“属下在。”贴身亲卫沈墨立刻上前,恭敬地候着。
去查查,语常在入宫前的所有事宜,事无巨细,都给朕弄清楚。” 陌尚玉眼神深邃,仿若寒夜中不见底的幽潭,其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沈墨听闻,心中微颤,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恭谨。他不禁暗自疑惑,之前在北境军营,自己就奉皇上密令,仔细彻查过语常在的背景,当时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,怎么皇上如今又突然旧事重提 。
可他跟随皇上多年,深知君心难测,不该问的绝不多问,当下拱手行礼,声音沉稳有力:“遵旨。” 说罢。
他身姿挺拔,转身迈着匆匆的步伐退下,身影很快消失在御书房外的长廊转角处,只留下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廊道里回响,仿若他此刻内心压抑着的重重疑问 。
清和殿内,苏瑶仍沉浸在赏梅的期待中,拉着语缦烟的手,不停地说着对梅林的憧憬。语缦烟虽面带微笑回应着,可心中却隐隐不安,她察觉到了皇上异样的眼神,却猜不透其中缘由。
“姐姐,你说这梅林的梅花,会不会比御花园的牡丹还要美?”苏瑶眨着大眼睛,满是好奇。
“自然是不同的美。”语缦烟轻声说道,“红梅傲雪,那是一种坚韧与高洁之美,与牡丹的富贵华丽截然不同。”
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,苏瑶才起身告辞。语缦烟回到内室,坐在铜镜前,看着镜中的自己,陷入了沉思。她想起进宫前的种种,那些过往的记忆,似乎正随着皇上的怀疑,一点点被卷入未知的旋涡。
第二日清晨,雪终于停了。阳光透过云层,洒在皑皑白雪上,折射出耀眼的光芒。苏瑶一大早便来到清和殿,催促着语缦烟一同前往梅林。
“姐姐,快些,莫要辜负了这好景致。”苏瑶满脸期待,跃跃欲试。
语缦烟无奈地笑了笑:“好,这就出发。”
两人在秋月和春桃的簇拥下,朝着禧宁宫附近的梅林走去。一路上,苏瑶像只欢快的小鸟,叽叽喳喳说个不停,一会儿兴奋地猜测梅林里的梅花是不是开得正好,一会儿又兴致勃勃地念叨着要折几枝梅花回去插在花瓶里。
走着走着,春桃和秋月对视一眼,脸上都浮现出惊惶的神色。她们意识到,这条路是宫中严禁前往的区域,平日里就算是离得远远的,都要小心翼翼。
春桃急忙快走几步,抬手想要拉住苏瑶,声音急切又压低音量,生怕惊扰到什么:“苏娘娘,这条路……咱们不能走啊。” 秋月也紧跟其后,神色焦急地看向语缦烟:“娘娘,此处是禁地,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。”
语缦烟闻言,刚想问为什么,苏瑶却像一阵风似的,一下子跳到她身前,双手兴奋地挥舞着,眼睛亮晶晶的,迫不及待地说道:“姐姐,别管那么多啦,前面肯定就是梅林啦,快些走嘛!”话落,她又蹦蹦跳跳地往前跑去。
当她们踏入梅林时,眼前的景象让苏瑶惊叹不已。红梅在白雪的映衬下,娇艳欲滴,暗香浮动。
“姐姐,这简直太美了!”苏瑶兴奋地跑入梅林,穿梭在梅树之间。
语缦烟也被这美景所吸引,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烦恼。她轻轻抚摸着梅枝,感受着这冬日里难得的生机。
然而,就在她们沉醉于美景时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。那脚步声在雪地中显得格外清晰,嘎吱嘎吱地由远及近。语缦烟本正抬手轻轻触碰着梅枝上的积雪,那雪花在她指尖融化,带来丝丝凉意,听到动静,她警惕地抬起头。
只见几个身着黑色侍卫服饰的人,步伐整齐地朝着她们走来。为首的侍卫面色冷峻,眼神如鹰,身上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,在这梅林之中,更添几分寒意。
他们走近后,为首的侍卫单膝跪地,微微欠身行礼,声音仿若从冰窖中传来,冰冷且毫无感情:“两位娘娘,皇上有令,此处禁止闲杂人等进入,请二位即刻离开。”
苏瑶正满心欢喜地欣赏着梅花,听到这话,顿时一脸不满,原本明媚的笑容瞬间消失,柳眉轻蹙:“我们是奉皇上旨意来赏梅的,怎么现在又不让进了?”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娇嗔,还有被无端阻拦后的委屈。
侍卫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,目光平视前方,不为所动:“皇上旨意,娘娘莫要为难卑职。”他的语气坚定,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