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温雅宁带着满腔怨愤离去后,陌尚玉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,心中暗暗叹息。他深知,只因语缦烟入住禧宁宫这一事,后宫必将如平静湖面投入巨石,掀起阵阵汹涌波澜。
温雅宁回到自己的寝宫,仍觉心中愤懑难平。她坐在妆台前,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,双眼红肿。一旁的宫女彩月小心翼翼地递上茶盏,轻声劝慰:“娘娘,您别气坏了身子。”温雅宁一把将茶盏打翻,茶水溅湿了彩月的裙摆。“本宫怎能不气!那禧宁宫本就该是我的,皇上却将它给了语缦烟那个贱人!”说罢,她伏案痛哭起来。
哭了一阵,温雅宁突然坐直身子,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。她铺开宣纸,提笔蘸墨,将心中的委屈与愤怒都倾诉于信中,命人速速送往温府。
温镇川在温府书房内,正审阅着家中账目。管家匆匆而入,呈上温雅宁的书信。温镇川展开信笺,眉头渐渐皱起。待看完信,他放下信笺,微微摇头,脸上露出无奈之色。
第二日,温镇川身着一袭黑色锦袍,头戴乌纱帽,神色凝重地进宫面圣。在御书房外,他整理了一下衣冠,深吸一口气,才由赵公公引领着进入书房。
御书房内,陌尚玉身着常服,正坐在书桌前批阅奏章。见温镇川进来,他放下手中朱笔,起身相迎。“温爱卿,今日前来,所为何事?”
温镇川赶忙躬身行礼,一脸愧疚地说道:“皇上,老臣前来,是为小女雅宁昨日的鲁莽之举向皇上赔罪。她年轻气盛,不懂事,还望皇上海涵。”说罢,深深鞠了一躬。
陌尚玉摆了摆手,轻叹一声:“温爱卿不必如此,朕知道雅宁对她姐姐的感情深厚,只是这后宫之事,朕自有考量。”
温镇川直起身来,犹豫了一下,还是开口说道:“皇上,老臣听闻,因皇上救语常在一事,惹得朝中大臣颇有微词。老臣以为,皇上还是亲自上朝说明一下此事为好,以免影响皇上在大臣心中的威望。”
陌尚玉微微点头,神色严肃:“温爱卿所言极是,朕也正有此意。朕作为一国之君,如果连身边心爱嫔妃都无法保护,又如何能保护天下百姓?”
温镇川附和道:“皇上圣明,只是……朝中大臣大多看重出身门第,语常在并无强大的娘家靠山,这恐怕会成为后宫与朝中异议的根源。”
陌尚玉微微皱眉,沉思片刻后,缓缓说道:“温爱卿,朕有个想法,不知当讲不当讲。朕想让爱卿认语缦烟为干女儿,如此一来,朝中后宫便不会再有异议。”
温镇川心中一惊,脸上露出为难之色:“皇上,此事……老臣需慎重考虑。毕竟,认干女儿并非小事。”
陌尚玉看着温镇川,目光深邃:“温爱卿,朕觉得语缦烟和温苑生前必定有什么渊源,只是她不敢承认。若是爱卿认她为干女儿,便可慢慢与她培养感情,说不定能从她口中得知温苑生前在宫中的一些事情。”
温镇川心中猛地一动,大女儿温苑离世,自己连最后一面都未能见着,而她身上,藏着诸多前朝隐秘,前朝皇帝的下落便是其一。他清楚记得,陌尚玉攻城之际,前朝皇帝江凌已不在宫中,至今玉玺也踪迹全无。
当下天下看似太平,实则暗流涌动。军营里各方势力犬牙交错,逃脱的叶霆如同暗处的毒蛇,下落不明,不知何时便会暗中蓄力反扑。何况自己当年交予前朝皇帝的一半兵力也随之消失,这隐患如芒在背。
若语缦烟当真与温苑有过交集,或许她就是解开这些谜团的关键,能道出一些众人不知之事。
温镇川思索良久,内心天人交战,一方面是皇命难违,另一方面此事关系重大,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诸多变故。终于,他缓缓说道:“皇上,老臣愿意听从皇上安排。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,不可操之过急。语常在并非寻常女子,骤然听闻此事,恐怕会心生疑虑,还需徐徐图之。”
陌尚玉面露欣慰之色,微微点头道:“温爱卿深明大义,朕心甚慰。爱卿所言极是,此事确实急不得。朕会提前给语常在提及此事,先探探她的口风,让她有个心理准备,如此爱卿后续行事也能顺畅些。”
温镇川赶忙躬身谢道:“皇上思虑周全,如此一来,老臣便更有把握了。只是这其中细节繁杂,老臣定当谨慎谋划,绝不让皇上失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