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正此时正在陪李举人在刘二狗家叙话。
刘二狗不卑不亢的给二人斟一壶珍藏的蒲公英茶,并热情让座。乡下人家,在春天河沟子里挖了的蒲公英,洗净晒干了切段。聊作茶水待客。
李举人,锦衣冠带,玉佩压着衣摆,也不落坐,眼神中掩饰不住的厌恶。
脑袋里却又莫名其妙的认为今天要来这里,不来的话,子孙后代都会受影响。
如此大张旗鼓地来到二狗家说和,让人看了要多怪异有多怪异。
就如同现在里正一脸便秘的样子,一样让人看了都替他辛苦,拉不出来,收不回去的样子,太难受了。
就在里正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的时候,家人来报,有客人来访。
正好解了二人的围,草草说了句客气话。
“实在不巧,家里来客,今日就不多坐了。”
说完就转身出门,李举人闲来无事,也不说话,走在后面就一起往里正家走。
外面锣鼓敲得正起劲,见二人进去没有多大会儿,就出来了,也不说句话,锣鼓戛然而止。
众人望向李举人家的管家,等他发话。
瞬间空气里的氛围,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。
连街边的狗都不叫了,里三圈外三圈的围观群众,一齐安静下来,满脸的莫名其妙。
不知谁来了一句,散了散了,没事了,都散了吧。
村民恍然麻木的领着孩子,扶着长辈,默不作声的回到家,关上了门。
瞬间,村子里的氛围又恢复成往日的死气沉沉。
刚才的情景,仿佛不过是戏台上的一场大戏,唱完就结束了。
牛乐在里正家里落座,里正家里的,忙活着烧水沏茶。
让大儿陪客,让二儿子去唤当家的。
叫了家里的两个儿媳妇去捉鸡逮鹅,家里的小子们在一旁跑跳吵闹,一阵鸡飞狗跳好不热闹。
里正家里的也不知道,这是来的什么客人还是亲戚。
就是觉得是顶顶尊贵的人,一定要拿出家里的好东西待客才算尊敬。
平日里,儿媳妇们多煮个鸡蛋都要指桑骂槐的,骂上半天的老妇,今日像是换了个人一样。
不多时,里正进了家门,未见其人,先闻其声。
一口公鸭嗓子,干瘪沙哑,刺耳异常:“家里的,你让小二叫我回来,家里来的是谁呀?小二也没说个明白。”
“今天要是你也胡乱咧咧,耽误了举人老爷的大事,我饶不了你。”
说完已是迈进大门,在前面引路,还不忘弯腰低头说着,“李老爷您小心脚下台阶,您先请。”
李举人淡淡的说,到你家里了,不用这么客气,今晚上,你二儿媳妇有空吗?”
“有空,有空。”里正脸上越见谄媚。
牛乐几人全部消敛了满身气息,一看就是凡人模样。
二人说话间进到厅堂,看见两男一女,都面生,穿着粗布麻衣,手节粗糙,一脸菜色,神色间唯唯诺诺。
要是被人看见了,录下影像,修仙界怕不是会来一场大瓜。
此地所属的宗门长老会恨恨的来一句:“钓鱼执法,钓鱼执法啊。”
“还有没有天理,啊?还有没有王法?啊?”
“不是说人皇之后,修仙界不直接插手人间的凡俗事务吗?啊?”
里正刚才准备的满脸笑容,在看见牛乐等人之后脸色瞬间阴沉,三角眼微眯,闪露寒光。
公鸭嗓子响起:“各位未请教是谁家的亲戚呀?莫非走错了门了?”
话音越说,语气也越见阴沉。
“呵呵,这位老丈,实在抱歉,我等路过此地,想借贵宝地讨杯酒水,我们付钱。”
老斑说着掏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,不下十两,递给里正。
还是斑驴活见久,凡间一些人情往来的事情,多多少少听说过。
如今临场发挥,倒也像模像样。
里正狐疑的接过银子,咬了一口,看看牙印,笑得脸上的褶子都不见了。
连忙堆满笑容,快快请坐,快快请坐,寒家家贫,没有什么东西招待贵客,请多见谅。
老斑拱了拱手“客气客气,有口热乎饭吃,我等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接下来叙了年齿,老斑大里正两岁,被称老哥,旁边的一男一女是老斑的侄子,侄媳妇。
因家里遭难,去别处投奔亲戚,路过此地,干粮吃完了,特敲门叨扰。
里正又正式介绍了李举人。“这是举人李老爷。”
牛乐三人又拱手致礼。
李举人这会坐在主位上,微微点头,也不答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