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称为一哥的少年,是这群少年中,唯一一位完好无损的少年,他是这群少年的领头羊,亦是安抚众人情绪的人。
“可是……”
几人长叹一口气,下意识闭上双眼,用手捂住耳朵,似乎不想面对即将到来的现实。
下一刻。
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回荡在寂静的山林之间。
江太一永远不会忘记这一次刻骨铭心的伤痛。
他隐约记得,自己的双腿被山哥用木棍硬生生敲断,大脑痛到窒息,在疼痛值到达临界点时,两眼一黑,陷入昏迷。
当他再一次醒来时。
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,正跪坐在他身前,手上端着一碗白粥,轻轻吹去,防止白粥太烫,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少年将白粥递到江太一嘴边,询问道。
“我……我叫江狗。”江太一艰难开口,双腿残留的疼痛,令他脸色苍白如纸,没有一丝血色。
“我叫程太一,你可以叫我一哥。”程太一眼中尽是同情与无奈,柔声道,“你现在身体状况不好,先把粥喝完,不然哪来的力气恢复?”
“谢谢一哥。”
江太一挣扎着爬起身,半靠在墙壁上,当视线扫过木屋时,却发现房间内只剩下两人,其余十二名少年,早已不见踪影。
他喝了一口白粥,明明苦涩、无味,可他的心总是觉得一暖。
“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?你家人呢?”程太一继续问。
“我没有家人。”
江太一失落的低着头,脑海中浮现出父母离开时决绝的身影以及伤人的言语。
“你多大?”
“八岁。”
程太一眼中尽是不忍,所有被带回来的孩子,都在十二岁左右,唯有江太一,只有八岁。
十岁都没有,却要经历如此残忍的现实?这……
一颗名为破窗的种子,在不忍与同情的情绪下,在程太一心底深处,悄然生根发芽。
距离嫩芽破土而出,却不知需要多少岁月。
未来的一个月。
江太一逐渐接受双腿残废的事实,在程太一的指导下,他试着拖着双腿,在地面不断爬行。
他每天见证着其他少年早出晚归,带着不同的钱财回来。
有人因为没有达成山哥的目标,少不了一顿残忍的毒打。
在这里的每一天,他都过得心惊胆战,害怕山哥因为一件小事,大发雷霆,殴打他们,以出一口恶气。
再后来,他也逃不过这种命运。
跟随着其他人一起下山,重新回到乞讨的生活,只不过,这一次与之前的乞讨不一样。
这一次,他是真正意义上的残疾人,也更能博得人们的同情,再加上先前学会的一些感人语录,他在乞讨一路上,越走越远,就连情感也开始麻木。
随着破碗中的钱财越来越多,山哥对他越来越好。
在某一天晚上,他第一次吃上了烧鸡。
那一夜,他兴奋的痛哭流涕。
那一夜,他将大半只烧鸡,分给程太一,以表谢意。
那一夜,他第一次感受到,黑暗的人生中,也许会出现短暂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