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沈府正厅的青铜兽首香炉中,龙涎香烧得正旺,烟雾袅袅升起,却驱不散剑拔弩张的气氛。沈明玥跪在青砖上,素色襦裙被冷汗浸透,却仍挺直脊背,宛如一棵屹立不倒的青松。沈正堂捏着断亲书的手青筋暴起,信纸发出不堪重负的簌簌声:“胡闹!江家与我沈家三代联姻,你说断就断?你可知这会让多少人看笑话!你让我以后如何在朝堂上立足?”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,显然无法接受女儿的决定。
“父亲请看这个!” 沈明玥膝行半步,呈上用油布层层包裹的木匣,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。匣盖掀开的刹那,十几封密信、带血的匕首,还有刻着血煞盟徽记的腰牌散落而出,每一样东西都像是一颗重磅炸弹。“江砚白以联姻为名,实则是想将沈家拖进叛国的深渊!这些证据,足够让他死十次!父亲,您不能再被他们蒙骗了!”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,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,试图说服父亲相信自己。
“血口喷人!” 曹氏突然从屏风后转出,头上的七凤金钗晃得人睁不开眼,脸上带着虚伪的愤怒。“玥儿,你就算不愿嫁,也不该用这般下作的手段污蔑江公子!” 她转向沈正堂,眼眶瞬间泛红,挤出几滴眼泪,“老爷,您可要为清瑶和江家主持公道啊!玥儿这是要毁了沈家的名声啊!” 她的表演十分逼真,仿佛真的是为了维护江家的名誉,实则是在混淆视听。
沈明玥猛地抬头,广袖扫过地面,将证据推到众人面前,动作干脆利落。“污蔑?上个月十五,江砚白在城西码头私运兵器;三日前,他与血煞盟左护法在悦来客栈密会 —— 这些我都有证人!” 她的目光扫过沈清瑶骤然苍白的脸,“二娘如此维护,莫不是也参与其中?还是说,你们本就是一丘之貉?” 她的质问如同一把利刃,直插曹氏的心脏。
“住口!” 沈正堂的拳头重重砸在案几上,震落一片香灰,案几上的茶杯也随之摇晃起来。“成何体统!都给我……”
“父亲!” 沈明玥突然叩首,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,声音中带着哭腔。“女儿恳请您,为了沈家百口性命,断了这门孽缘!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家毁在他们手里,不能让母亲在天之灵不得安宁啊!” 她抬起头时,额角已渗出鲜血,在苍白的脸上蜿蜒如红线,那模样既让人心疼,又让人动容。
沈正堂盯着满地证据,喉结滚动数次,眼神中满是挣扎。最终,他抓起断亲书,狠狠掷在地上,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:“明日我便去江府!这门亲事,就此作罢!但如果没有确凿证据,玥儿,你可知道后果有多严重?”
当夜,沈府角楼的梆子声惊飞一群寒鸦,“扑棱棱” 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。沈明玥站在城墙之上,看着远处江府方向亮起的三盏红灯笼 —— 那是血煞盟动手的信号。她握紧腰间软剑,剑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:“终于来了。我等这一天,已经很久了。” 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恐惧,反而充满了期待,仿佛在等待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,一场洗刷耻辱的战斗。
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屋脊,却在踏入沈府花园的瞬间触发机关。青铜兽首突然张开巨口,喷出带着硫磺味的浓烟,烟雾弥漫,让人睁不开眼。箭矢如暴雨般从假山中射出,破空之声不绝于耳。为首的黑衣人扯下蒙面巾,露出狰狞的刀疤脸,眼神中透着凶狠和杀意:“沈明玥,今天就是你的死期!受死吧!” 他的声音充满了杀意,仿佛已经胜券在握。
“就凭你们?” 沈明玥旋身挥剑,寒光与火把的光芒交织,在夜色中形成一道道美丽而危险的光影。“告诉血煞盟,想取我性命,他们还不够格!” 随着她的呼喝,玄影带着二十名影卫从暗处杀出,刀剑碰撞声、暗器破空声在夜空中回荡。战斗中,一名黑衣人突然甩出一条铁链,向沈明玥横扫而来,铁链带着凌厉的风声,仿佛要将她撕碎。沈明玥侧身躲过,手中软剑顺势削向铁链,火星四溅。另一名黑衣人趁机从背后偷袭,沈明玥脚尖点地,腾空而起,在空中一个翻转,软剑如灵蛇般刺向黑衣人的咽喉,黑衣人慌忙举刀格挡,却被沈明玥一脚踢中胸口,倒飞出去,重重地摔在地上,发出一声闷哼。
此时,又有几名黑衣人加入战斗,他们配合默契,将沈明玥等人团团围住。沈明玥却丝毫不惧,她挥舞着软剑,在敌群中穿梭,每一次出剑都精准无比,招招致命。她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,脸上也沾满了灰尘和血迹,但她的眼神却依然坚定,透着一股不屈的斗志。
战斗结束时,东方已泛起鱼肚白,晨光洒在满地狼藉的战场上,给这场残酷的战斗增添了一丝温暖。沈明玥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黑衣人尸体,剑尖滴落的血珠渗入青砖缝隙。春桃捧着热粥上前,声音带着哭腔:“小姐,您的伤……”
“无妨。” 她擦去嘴角血迹,望着沈清瑶别院方向,眼神比剑刃更冷,“这只是开胃菜。等及笄礼那日,我要让所有阴谋,都在日光下无所遁形。曹氏、沈清瑶,还有血煞盟,我会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!”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决心和信心,仿佛已经看到了敌人覆灭的那一天。此时,一阵微风吹过,拂起她凌乱的发丝,却吹不散她眼中的坚毅。而在远处,沈清瑶的别院依旧安静,仿佛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