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还要添么?\"陈峰问。男人摇了摇头,把碗放下。汤喝了小半碗,碗底沉着两块牛筋。他扶着桌沿站起来,竹杖点地时,陈峰看见白毛巾下渗出新血,把青石板洇湿了指甲盖大一块。
\"明儿再来。\"男人说,竹杖敲着地面往巷口去了。陈峰望着他背影,突然想起吴伯昨日的话:\"白毛巾裹伤生面孔,星能灯照不穿布囊。\"他摸了摸裤兜里的锈铁,那东西今儿没发烫,倒有些凉,贴着大腿像块冰。
夜市灯一盏盏亮起来。陈峰往锅里续水,星陨锅\"咕嘟咕嘟\"响,汤面上浮着层油花,映着星能灯的蓝光。他捞起块牛肚,咬了口——味儿对,星能也温和,和往常没两样。许是自己多心了,他想,把漏勺挂回墙上。
收摊时,老榆树上的蝉又叫起来。陈峰收拾煤炉,见脚边有团白线头,捡起来看,是从那男人白毛巾上扯下来的。线头里裹着点黑渣,他凑近些闻,烧糊星草的味儿又冒出来了。
\"阿峰!\"吴伯的星能灯晃过来,\"明儿挪到中区,离内区近些。\"他指了指陈峰手里的线头,\"那东西,扔了吧。\"
陈峰应着,把线头丢进煤炉。火\"轰\"地窜起来,线头烧得噼啪响,冒出股黑烟,像条细蛇往天上钻。他蹲下身拨弄煤块,星陨锅的北斗纹在火光里忽明忽暗,像双睁着的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