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日鸡叫头遍时,陈峰揣着《星鉴》残卷出了门。竹篮里搁着星陨锅,锅沿还沾着昨夜收摊时的牛骨渣,混着星能的甜腥气,在晨雾里散得慢。
后巷石板湿滑,绿苔爬了半块。他绕开积水坑,看见酒窖木门还斜倚着,\"醉仙楼\"三个字褪成淡青,像团化不开的雾。霉味裹着地下潮气扑过来,混着股若有若无的锈味——和暴亡武者血样里的\"血锈味\"一个调调。
《星鉴》在怀里发烫。陈峰摸出残卷,纸页泛着青灰光,角落的小字\"血炼星能,源在阴湿处\"被晨风掀起一角。他猫腰钻进酒窖,墙根通风口的锈铁网耷拉着,漏出块暗紫色结晶,附在砖缝里,像凝固的血,表面爬满细鳞般的裂痕。
\"小友起得早。\"
沙哑声从身后飘来。陈峰转身,见个老叟挑着两副空酒坛,灰布衫洗得发白,斗笠压得低,只露出半张皱脸。左脸有道疤,从眉骨斜到下颌,像道裂开的旧缝。
\"收酒坛的。\"老叟抬了抬扁担,酒坛相撞发出闷响,\"这窖废了五年,早没酒气了。\"
陈峰盯着他腰间——锈迹斑斑的铁剑露着半截,剑柄\"星卫\"二字被布缠了大半,却仍能辨出刻痕。他喉咙动了动:\"李叔。\"
老叟手顿了顿,斗笠下的眼睛眯起来,倒像是笑了:\"好小子,认得出剑。\"他放下扁担,铁剑\"嗡\"地出鞘,锈渣簌簌落进青石板缝里,\"来,把锅递我。\"
星陨锅搁在老叟膝头。他用剑尖轻敲锅沿,锈剑突然清鸣,像风过铜铃。陈峰看着剑刃划过铁锅,火星子溅起来,在锅沿刻出弯弯曲曲的纹路——像星图,又像河川。
\"星流聚气阵。\"老叟手指抚过阵纹,锈剑归鞘时带起股风,\"能引星能入脉,也能......\"他抬下巴指了指墙根的结晶,\"探探这玩意儿的脉。\"
陈峰伸手碰了碰锅沿。阵纹突然发烫,顺着掌心往胳膊里钻。他盯着那团暗紫结晶,眼前突然浮起波纹——结晶里的星能在动,像涨潮的海,七天才漫到顶,又\"哗\"地退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