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雾被星能冲散了些,露出坑外的碎岩。陈峰听见远处传来星能暴走的轰鸣——七日一次的潮汐要来了。他抬头看天,星斗在雾里忽明忽暗,像在说些只有他听得懂的话。
苏清雪把铁镐往地上一插,走过来拍了拍陈峰肩膀:\"潮汐要来了,先把这狗东西捆紧。\"她盯着那人臂上的七星刺青,\"天枢盟的爪子伸得倒长,连这犄角旮旯都派了星捕。\"
陈峰没答话,他盯着汤面的天璇星,感觉气海里有什么东西\"咔\"地碎了——是天璇窍通了。肩颈的星斑顺着三角肌往上爬,在锁骨处连成斗勺纹,烫得他直咧嘴。
\"清雪。\"他摸出块破布,把那人的星能灯裹起来,\"等会潮汐暴走,这锅能多吸点星能。\"他看了眼跪在地的星捕,\"至于他...\"
星陨锅又发出嗡鸣,聚星锁灵阵的银纹缠得更紧,那人疼得直抽气,却不敢再说话。陈峰蹲下来,把《星鉴》残卷按在他额头上,残卷突然泛起红光,在他眉间烙出个小坑——那是天枢盟的标记,正在慢慢焦黑。
\"别急。\"陈峰拍了拍他脸,\"等我喝完这锅汤,再慢慢问。\"
山风卷着星能腥味灌进坑来,陈峰舀了碗汤,吹了吹热气。汤里的星能温和得像母亲的手,顺着喉咙往下淌,在气海里凝成更亮的星旋。他望向苏清雪,她正弯腰捡碎岩,月白武服沾了泥,倒比穿金戴银时更像个江湖人。
\"汤要凉了。\"他把碗递过去。
苏清雪接过来,喝了一口,眼尾弯了弯:\"比昨天的浓。\"她指了指星陨锅,\"这锅,怕是要成精了。\"
陈峰笑了,摸了摸锅底的星阵。星阵还在发亮,像块烧红的铁。他知道,等会潮汐暴走时,这锅能吸更多星能——足够让他贯通天璇窍,足够让那些想夺他东西的人,尝尝什么叫星卫的血。
跪在地上的星捕突然发出闷哼,陈峰低头看他,见他额角的焦痕在冒黑烟。他没理,又舀了碗汤,热气熏得眼眶发酸。风里的牛杂香混着星能的金属味,倒像在说:有些东西,烧不化;有些人,压不垮。
碎星岩的裂缝里传来星能暴走的轰鸣,越来越近。陈峰把碗里的汤喝光,感觉天璇窍的热流顺着经脉往全身窜。他摸了摸左眉骨的浅疤,那是小时候帮母亲搬煤渣留下的——那时候他以为,苦日子就是搬不完的煤渣;现在他知道,苦日子后面,还有更硬的岩,更黑的夜,更狠的人。
但没关系。
他看了眼星陨锅,汤面的北斗纹亮得刺眼。他又看了眼苏清雪,她正把铁镐往岩缝里送,发梢沾着岩粉,像落了层星屑。他还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星捕,那人的青铜眼罩掉在脚边,露出空洞的左眼——像个没填的坑,等着被星能填满。
山雾散了些,星斗重新亮起来。陈峰感觉气海里的星旋转得更快了,天璇窍的热流变成了火,烧得他浑身发烫。他知道,这火不会灭,只会越烧越旺,烧穿所有的黑,烧化所有的锁,烧出个新的天。
\"潮汐要来了。\"苏清雪抬头看天,\"准备收星能。\"
陈峰点头,把星陨锅往火上推了推。锅身发出嗡鸣,聚星锁灵阵的银纹在汤面流转,像条活的龙。他摸了摸《星鉴》残卷,残卷还在发烫,却烫得踏实——那是星卫的血,在他血管里流。
跪在地上的星捕突然发出尖叫,陈峰没理。他盯着汤面的天璇星,感觉那星在冲他笑。他知道,等这锅汤熬完,等天璇窍彻底贯通,他要做的事,才刚刚开始。
星能暴走的轰鸣近了,像闷在云里的雷。陈峰往锅里添了把星草,汤雾腾起时,他闻到股熟悉的香——是牛骨炖了半夜的甜,混着八角和香叶。风里的金属味淡了些,混着这香,倒像在说:不管天枢盟怎么搅,有些东西,总烧不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