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陨锅的震动停了。汤雾裹着两人,陈峰闻见里头有股子清甜,不似平时牛杂汤的浓油赤酱,倒像春天头茬摘的嫩草,带着星子的凉。他伸手摸锅沿,触手温温的,不像先前烫得能烙疤。
\"吸!\"李守真推他后背。陈峰张开嘴,汤雾往喉咙里钻,凉丝丝的,顺着食道滑进气海。他感觉气海里的星宫雏形在长——先前的蛛网纹正慢慢褪,像墙皮被水洇了,一片一片往下掉。裂痕最凶的天权窍处,竟冒出新的星能,细得像线,可结实,一根接一根,把窟窿补得严严实实。
\"成了?\"陈峰哑着嗓子问。李守真没答话,盯着他气海的方向。陈峰自己也觉出不同——先前星宫雏形软得像团棉花,这会儿硬了,像块磨得发亮的铁,棱角分明。他试着往体外推,就见身周五丈内腾起星辉,像撒了把银沙子,连地上的古纹都被映得更亮了。
\"七星宫。\"李守真摸了摸那团星辉,指尖沾了星子似的,\"下品,外显五十米,域内星能浓一倍。\"他突然笑了,刀疤跟着往上扯,\"你爹当年凝星宫时,也是这味儿,腥甜里带点草青。\"
陈峰靠在星陨锅上。后颈的星纹还在发烫,可没先前那么灼人了。他摸了摸腕上的蓝布袖套,针脚硌得手腕发痒——母亲总说,针脚密些,经穿。这会儿倒像母亲在他耳边念叨,说\"熬住了\",说\"苦尽甘来\"。
星门遗址的风小了些。陈峰抬头看天,云层里漏下星子,一颗两颗,落进他的七星宫里,像掉进汤锅里的牛骨,咕嘟咕嘟,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