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封条能贴,星能贴不了。\"陈峰把残卷收进怀里,星陨锅的提手在他腰间硌出个印子,\"血炼星能有怨气,《星鉴》辨得出来。\"他指了指地上的草屑,\"这些残渣里的怨气,和阿福星窍里的紫斑,是一路的。\"
苏清雪弯腰捡起株星草。草叶在她手里慢慢凝出白霜,霜花沿着叶脉爬,最后\"啪\"地裂开,露出里面裹着的黑渣——是烧糊的人发。
\"活人血祭。\"她捏着黑渣的手在抖,\"和十二年前......一模一样。\"
李伯突然跪了下去,额头撞在青石板上,\"咚\"地响:\"清雪小姐,老奴真不知道......前日送星草的是张管事,说家主特批......\"
\"张管事?\"苏清雪的声音冷得像冰锥,\"哪个张管事?\"
\"三房的张全。\"李伯抬起头,脸上全是汗,\"他说新到的星草要加急入档,老奴......老奴看封条是真的......\"
陈峰蹲下来,把地上的草屑拢进手心。星陨锅在怀里微微发烫,他能尝到星能的味道——苦,带着铁锈味,和夜市那些被污染的牛杂汤一个味儿。
\"苏家的食武阁。\"他轻声说,\"用这样的星草熬药膳......\"
\"凝气境的武者喝了,星气旋会乱。\"苏清雪接口,\"星窍境的喝了......\"她没说下去,指节捏得发白。
李伯突然哭起来,灰布衫的肩头一抽一抽:\"老奴的孙子在城南武馆学武,上个月还说喝了食武阁的药膳,气海暖......\"他猛地捂住嘴,眼泪从指缝里渗出来。
晨雾不知什么时候散了。阳光从气窗照进来,落在满地的星草上,把暗红的血斑照得发亮。陈峰望着那些斑,突然想起昨夜赵三域雾里的星纹——暗金色的,像撒了把碎星。可眼前这些,是紫的,是红的,是沾了血的。
苏清雪把那株裂了的星草轻轻放下。她转身时,寒星剑的剑穗扫过陈峰手背,凉得刺骨。\"走。\"她说,声音像块冰,\"去三房管事处。\"
陈峰跟着她往门外走。李伯还跪在地上,抓着把星草,嘴里念叨着什么。陈峰回头看了眼,见他指缝里漏下的草屑,在阳光里泛着暗紫的光,像极了血炼作坊墙上的烙痕。
星材库的门在身后\"吱呀\"关上。陈峰摸了摸怀里的《星鉴》,残卷还在发烫。他又摸了摸腰间的星陨锅,锅底的星纹也在发烫——两种热,一种烧得人心慌,一种烧得人血热。
\"清雪。\"他说,\"这些星草......\"
\"会查清楚的。\"苏清雪没回头,脚步走得又急又稳,\"从张全,到血炼作坊,到天枢盟......\"她的声音突然低下来,像在说给谁听,\"该烧的,总要烧干净。\"
晨风吹起她的发梢。陈峰望着她的背影,突然想起昨夜荒草里的星纹——那些暗金色的光,正从她脚边漫开,像在铺条路,通向有光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