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星卫传承,以血为引。\"她走进来,靴跟碾过苏明远脚边的碎纸片,\"你们身上的印记,是用星卫血脉混着墨刺的。吴伯当年断了三根肋骨,从陨星海背回半瓶星卫血,分给了十二旧部。\"
胖婶摸了摸心口,指尖沾了点星芒:\"难怪每次熬汤,总觉得汤里的星能...比旁的摊温和些。\"
\"那是星卫血引动了天地星能。\"星影瞥向陈峰,\"你母亲当年熬汤,也是这道理。陈家人的手,天生就是星能转化的活阵眼。\"
陈峰突然想起小时的夜。母亲陈素兰守着牛杂锅,他趴在灶边打盹,总看见锅里飘着细碎星光。那时他以为是柴火映的,现在才明白——是母亲的血,是吴伯的血,是满室老摊主的血,在替他们熬这锅星卫的火种。
星芒渐弱时,酒坛\"咔\"地裂了道缝。陈峰揭开泥封,酒香裹着星能\"呼\"地窜出来,在头顶凝成团淡银雾。雾里浮着个字,他认得分明——是吴伯临终前,用最后力气在他掌心写的\"守\"。
\"吴伯说,\"瘸腿阿叔抹了把脸,\"这酒要等星卫的火种烧起来再喝。\"
陈峰捧起酒坛,对着众人举了举。酒液晃荡,映出满室发亮的星卫徽。苏清雪突然伸手,从他手里抿了口酒——辛辣顺着喉咙烧到眼眶,她望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刺青,终于明白吴伯说的\"火种在民间\"是什么意思。
不是藏在典籍里的功法,不是锁在密室里的碎片。是卖卤煮的胖婶多给的牛腱子,是修灯老头免费补的星能灯芯,是瘸腿阿叔半夜帮着收摊的竹筐。是这些在泥里滚、在风里吹的人,把星卫的魂儿,熬进了每碗牛杂汤里。
\"喝!\"胖婶抄起碗,\"等小峰把星门的门闩撞开,咱们再酿坛'燃'酒!\"
酒碗碰在一起,脆响惊得星陨锅\"嗡\"地震颤。陈峰望着锅里翻涌的白芒,突然想起吴伯常说的话:\"摆摊的,最要紧是锅不凉。\"此刻他终于懂了——锅不凉,汤就不断;汤不断,星卫的火种,就永远在这夜市的烟火里,烧得旺旺的。
密室门缝里的星辉更亮了,像要把整面青铜门都熔成星水。门外传来夜市收摊的喧哗,卖糖画的敲着铜锣,卖凉茶的喊着\"败火嘞\",混着酒气、汤香、星能的甜,漫进这间藏了二十年秘密的屋子。
陈峰摸了摸腕间的星门印记。它不再发烫,倒像块捂了半宿的玉,温温的,贴着皮肤。他转头看向星影,雾气里的面容虽模糊,可那双眼,亮得像缀了星子。
\"该去掀青铜门了。\"他说。
星影点头,手按在罗盘上。苏清雪抽出寒星剑,剑尖挑起片星芒。胖婶把空酒坛往地上一墩,蓝布衫下的星卫徽闪了闪——那不是刺青,是刻进骨头里的,星卫的魂。
密室里的星芒还在飘,飘向门外的夜市,飘向青河市的灯火,飘向更远处的星渊大陆。那里有卖牛杂的摊子,有修星能灯的匠人,有无数在泥里打滚却不肯灭了火种的人。
星卫的火种,从来不在哪个密室里。它在每碗热汤里,在每双磨出茧的手里,在每个不肯低头的夜里。
此刻,它就要烧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