辰阳站在那巨大、晦暗的茧状结构前,周身流动着淡淡的混沌光泽,那是强行吸收部分“虚无之眼”力量后留下的印记。他抬起手,指尖触向茧体表面那些古老、复杂的纹路。冰冷的触感传来,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活性,仿佛这些纹路并非雕刻其上,而是某种古老的生命体在其表层脉络的显现。
纹路蜿蜒,交织成一篇篇晦涩的篇章,每一个笔画都似乎承载着宇宙初开时的低语,或是世界崩塌前的哀鸣。它们并非由任何已知物质构成,而是纯粹的“概念”与“意志”的凝结,是秩序框架破碎后残存的、最核心的“法则碎片”。
当辰阳的指尖触碰到纹路的一刹那,一股磅礴的信息流伴随着强烈的排斥感,瞬间冲入他的神魂!这股信息流远比之前枯木戒传递的记忆碎片更为浩瀚、更为混乱,它们带着一种原始的、不属于任何维度的力量,试图将他的神魂碾碎,或将其同化成某种无序的虚无。
这种感觉与吸收“虚无之眼”力量时的撕裂感相似,但更侧重于对“秩序”的冲击。虚无的力量试图将他“虚无化”,而这些法则碎片则仿佛在审判他的“存在”是否符合某种古老的“秩序”标准。
辰阳闷哼一声,体表的混沌光泽剧烈闪烁,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这股法则冲击击溃。他感到自己的神魂像是一张薄纸,被无数尖锐的法则棱角切割、洞穿。那些纹路在他眼前扭曲、变形,化作难以理解的光影洪流。
《吞灵造化诀》下意识地运转起来,试图吞噬、分解这股冲击。然而,面对法则层面的力量,功法显得力不从心。它能吞噬能量、转化物质,却难以直接作用于这种纯粹的、高度凝练的“概念”与“秩序”。
就在辰阳神魂剧痛、几乎要失去意识之际,指尖的枯木戒猛地爆发出一阵温润而坚定的光芒。这光芒并非混沌,反而带着一种古老而稳定的气息,与茧体表面的法则纹路产生了强烈的共鸣。
枯木戒的光芒如同柔和的丝线,缠绕上辰阳触碰的纹路。刹那间,那股狂暴的法则冲击变得温顺了一些,不再是单纯的碾压与排斥,而是在枯木戒的引导下,如同潮水般缓缓渗入辰阳的神魂。
枯木戒在此刻,仿佛化作了一座古老的桥梁,连接了辰阳与这些法则碎片。它没有直接解读法则的含义,而是以一种更原始的方式,帮助辰阳“感受”它们的存在,过滤掉其中最尖锐、最具破坏性的部分。
在枯木戒的引导下,辰阳的神魂逐渐稳定下来。他开始尝试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去感知那些纹路——不是用眼睛去看,不是用法力去触,而是用神魂去“倾听”,去“理解”它们散发出的无声信息。
他“听见”了古老的轰鸣,那是框架形成时的共振;他“看见”了无形的脉络,那是界域连接的轨迹;他“感受到”了磅礴的意志,那是维护秩序的信念。这些信息依然残缺不全,如同打碎的镜子,每一块碎片都折射出扭曲却又真实的景象。
一块特定的纹路引起了枯木戒更强烈的反应。这块纹路不像其他那般狂乱,反而带着一种内敛的、循环往复的韵律。当辰阳的神魂在枯木戒的引导下靠近它时,一种难以形容的亲切感涌上心头,仿佛这块碎片与枯木戒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。
他将意识全部集中在这块纹路上。在枯木戒的共鸣下,这块碎片缓缓地,如同一幅古老的画卷般展开。他看到了并非图像,而是纯粹的“结构”——一种描述能量如何流动、物质如何聚合、甚至因果如何联系的底层逻辑。
这是一种关于“稳定”与“循环”的法则碎片!
辰阳心神震动。他体内此刻正流淌着吸收“虚无之眼”力量后形成的混沌能量。这种能量强大无匹,但缺乏稳定性,如同脱缰的野马,难以完全掌控。而这块法则碎片所蕴含的,正是与“稳定”、“秩序”、“循环”相关的力量,恰好能弥补他混沌能量的缺陷!
然而,感悟只是第一步。要真正将法则碎片的力量融入自身,则需要进行一场极度危险的尝试——将高度有序的法则力量,与体内狂暴的混沌能量进行融合!
他深吸一口气,调动起体内的混沌能量,在枯木戒的引导下,小心翼翼地将一股能量流探向那块法则碎片。
预想中的剧烈冲突并未立刻爆发。枯木戒的光芒在混沌能量与法则碎片之间闪耀,如同一个精密的调和器。它似乎拥有某种古老的转化能力,能够让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它存在的空间里,产生一种奇特的、暂时的“兼容”。
但这兼容极其脆弱,稍有不慎,体内融合的能量就会失控,爆发出超越他承受极限的毁灭之力。辰阳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,经脉如同被无数细密的刀锋切割,神魂也在混沌与秩序的拉扯下剧痛不已。
他咬紧牙关,催动《吞灵造化诀》。这次,功法不再试图吞噬,而是在枯木戒的引导下,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运转,尝试将法则碎片中流出的“秩序”力量,与体内的“混沌”能量进行“编织”。
这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。每一次编织,都仿佛要将他的神魂和肉体撕裂重组。他能感觉到,那股属于“虚无之眼”的冰冷窥伺并未消失,它潜藏在体内那部分虚无能量之中,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。在融合的关键时刻,“虚无之眼”的力量突然试图活跃起来,向那股“秩序”法则碎片渗透,试图将其“虚无化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