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得不说,这三人真是饿了太久了,这一桌子宴席,王伦、杜迁、宋万三人除了酒之外,一口没动,全被这阮氏三雄风卷残云一般给吃得杯盘狼藉的。
而王伦也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,反倒是竖起了大拇指道,“好,好,能吃能打才是好汉!”
阮氏三雄酒足饭饱,阮小二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,“不瞒王寨主说,自从打不得鱼,已经半年多未见如此酒肉,这就失礼了些……”
王伦连忙摆手,“不妨事,不妨事,只不过三位这般大好男儿,一身的本事,为何沦落到如此境地!”
王伦这是明知故问,只是想引起阮氏三雄散发对生活的不满。
当这种情绪走到了极点之时,王伦再给他们一个改变生活的机会,他们自然会选择后者……
“唉……一来是石碣湖水浅,竭泽而渔,早已经没什么鱼可以打了,二来就是官家的苛捐杂税太多,稻田务的税务太重,一来二去,哪里活得下去……”
说到此处,阮氏三雄全都低下头来,这“稻田务”乃是宋徽宗朝时奸臣杨戬开发的恶政,开始在汝州立法,向可以种稻的田土,收索民户田契,辗转追寻,直至无契可证,将超出原始田契的土地称为公田,种植户即作为佃户,须交纳公田钱,继而推广至黄河中下游及淮河流域。
这弥漫数百里的梁山泊,本是济州、郓州数县沿湖渔民赖以生存之所,虽然没有稻田等田地,但是这些贪官污吏自有向渔民收税的办法,他们按船只强行收取赋税,逃税者按盗匪处罪,而且赋税极高。
阮氏三雄家中有老娘要养,阮小二还有妻儿,这些年来,入不敷出,梁山泊又打不得鱼,真是王小二过年,一年不如一年。
“唉……这朝廷恶法,奸臣当道,皇帝昏庸,我看这大宋江山迟早要完啊……对了,三位兄弟铤而走险来水泊捕鱼,是不是家中遇上了难事,如今我等既然以兄弟相称,你们的事自然是我的事情,但有帮得上忙的,王伦义不容辞啊!”
王伦早就猜到他们三个敢冒险来梁山泊捕鱼,应该是家里面到了非得用钱不可的地步了,应该是遇上难事了。
这也是王伦广施恩义的时候,只要能够帮他们这一回,三阮自然感恩戴德,收服他们便更容易了些。
阮小二闻言叹气起来,说道,“不瞒哥哥说,家中老母自入冬以来,受了风寒,旧疾复发,水米不进,日渐消瘦,我们兄弟不知用了多少药方,花尽了钱财,也不见效,如今家中已经无米下锅,老娘又病着,我们三人万般无奈,只得冒险前来捕捞些大鱼换钱……”
阮氏三雄此时都满面羞愧,三个人一身的本事,顶天立地的汉子,结果把日子过成了这样,老娘生病都没钱医治,丢人啊。
“伯母病重?此事岂能耽搁!传令朱贵兄弟,速速带上银子去济州府内请最好的名医前来救治,杜迁兄弟,取上个月柴大官人送来的那支人参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