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旅的阵地上,士兵们懒散地靠在堑壕里,有的叼着烟卷,有的打着哈欠,甚至还有几个围在一起掷骰子,铜板在豁口的瓷碗里叮当作响。
旅长吴大舌头正躺在指挥所的藤椅上,手里把玩着一枚镀金怀表,嘴里哼着小曲儿。对于他们来说,打仗不过是例行公事,反正兴义旧派和新派之间的交火,向来都是“朝天放枪、点到为止”的军阀亲戚们之间博弈的“游戏”。
然而,今天的天空却不太一样。
“轰——!”
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撕裂了宁静,紧接着是第二声、第三声……炮弹如雨点般砸向阵地,掀起的泥土和碎石像巨浪一样扑向堑壕。吴大舌头被气浪掀翻在地,怀表脱手飞出,砸在墙上碎成了几片。“哎吗!我去年买的表!”
“敌袭!敌袭!”有人扯着嗓子喊,但声音很快被更多的爆炸声淹没。
第三旅的士兵们慌乱地四处逃窜,有的试图钻进掩体,却被坍塌的堑壕活埋;有的抱着枪往后方跑,却被弹片削去了半边身子。整个阵地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,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。
“这他娘的是什么炮?!”吴大舌头趴在地上,耳朵嗡嗡作响。他从未见过如此猛烈的炮火,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,阵地就已经被犁了一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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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里山道上,刘现存的八抬大轿颠簸如浪中孤舟。抬轿的八个壮汉早已口吐白沫——从炮响到奔逃,他们被马鞭抽着跑了整整六个时辰。
\"再快!再快!\"刘现存攥紧轿帘,指甲在檀木框上抠出深痕。他仿佛还能听见萧河军的炮声,那动静比当年苗疆山崩还骇人。轿外忽然传来惨叫,是个崴了脚的轿夫正躺在地上哀嚎,刘现存冲轿外,从腰间抽出手枪。“啪!”
刘现存要了冒着硝烟的手枪,\"废物误事!\"随后他又指了指跟随的卫兵当中一个比较健壮的。“你去顶上他位置,准备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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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旅阵地上,张亦踩着焦土踏进指挥所。满地都是撕碎的账本,上面记着\"马克沁机枪二十挺\",可墙角堆着的分明是刷了黑漆的老套筒。想来这买马克沁机枪的钱进了谁的腰包就不言而喻了,俗话说的上行下效便是如此吧!
吴大舌头从废墟中爬出来,浑身是土,脸上还挂着血迹。他环顾四周,发现阵地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,幸存的士兵们蜷缩在角落里,眼神呆滞。
“旅长,咱们怎么办?”副官颤声问道。
吴大舌头咬了咬牙,正要考虑在什么的时候,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。他抬头一看,只见一群穿着迷彩服、头戴m18头盔的士兵正朝阵地冲来。他们的动作迅捷而有序,手中的mp18冲锋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。
“唔投降!我们投降!”吴大舌头突然举起双手,大声喊道。他知道,跟这样的部队打,根本就是找死。
第三旅的士兵们见状,纷纷扔下武器,举起双手。有人甚至小声嘀咕:“听说人家萧河的部队一个月八十块大洋,咱们这几块大洋玩什么命啊?”
\"报告!活着的俘虏都在这里了!\"副官嗤笑着指了指惊慌失措高举双手的吴大舌头,\"这厮是这支部队的旅长,说要献上三姨太求条活路。\"
张亦没搭话,抬手对着天空扣动扳机。勃朗宁的枪声惊飞群鸦,也惊醒了那些想要装死蒙混过关的俘虏们——按照西南军阀的规矩,朝天放枪便是\"点到为止\"的信号。
\"萧县长有令。\"张亦突然调转枪口,一枪打爆了吴大舌头腰间装着茅子的瓶子——这货那么危险的情况下都放不下手中的那口酒,简直和自己的师弟马峰有的一拼了。\"降者领5个大洋路费给我滚混回家去,顽抗者就地正法!\"
俘虏堆里炸开锅。躺在地上的、举着双手的、抱头蹲下的纷纷脱着军装往挤登记处:\"我要投诚!我要回家!\"
就连见过大世面的张亦也忍不住地张了张嘴,看着战壕里犹如“雨后春笋”一般冒起来的士兵有些咂舌。特娘的躺地上的人居然有超过六成的是在装死。这架势,不知道还以为是某店群演突然接到了导演宣布休息放饭的命令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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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旅阵地上,旅长张小军正擦拭着手中的猎刀——这是前些年打渝州时,从一个渝州军官的脖子上摘下的战利品,听说是代英货。\"弟兄们!让萧河崽子见识见识......\"
话音被炮弹破空声打断。德意志105毫米榴弹炮的准头毒得像条眼镜蛇,专挑机枪阵地咬。张小军眼睁睁看着心腹爱将连同马克沁机枪被掀上半空,落地时已分不清是人是铁。
“特娘的什么情况?”张小军呸了一口飞溅到嘴的泥土,大声询问道。
“敌袭!敌袭!萧匪进攻了!!啊!”随之而来便是他亲兵的惨叫声,随后躺在了地上。
\"特娘的!跟老子冲!\"他挥刀跃出战壕,却见本该紧随的亲兵们正在战壕里大眼瞪小眼,你看看我,随后又把眼光集中到了张小军身上。张小军从这帮手下眼中看到了一种询问,“一种你玩真的啊?”的询问。
脑子瞬间清醒的张小军连忙一团缩回了战壕,特娘的脑子一热差点交代在这了。
张小军攥紧手中的猎刀,刀柄上的雕花纹路硌得掌心发疼。他扫视着战壕里瑟瑟发抖的士兵们,这些往日里在茶馆赌场吆五喝六的兵油子,此刻却像霜打的茄子般蔫头耷脑。远处迷彩服的浪潮正以楔形阵势压来,前锋士兵手中的mG42和后面士兵手中的大量装备的mp18看得他们是心惊胆战。
\"都给老子听好了!\"张小军踹翻弹药箱,溅起的尘土呛得士兵们直咳嗽,\"枪口朝天上打两轮,算是给刘大帅一个交代了!\"话音未落,十几个机灵的士兵已经心领神会,汉阳造斜指苍穹砰砰乱响。
“是!”副官也是如释重负,赶紧跑去传达命令。
几分钟后,第二旅的其他阵地上也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枪声,子弹全都打向了天空。士兵们躲在战壕里,连头都不敢露,只是机械地扣动扳机,显得很是敷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