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 尊县城(2 / 2)

\"拖下去。\"萧河把冒烟的步枪扔还给士兵,\"绑到城隍庙前的老槐树上,都特么的死到临头还要嘴硬!让他晾一晚清醒清醒!\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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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雾未散,老槐树的枝桠上凝着露水。赵老太爷被麻绳勒出的血痕已经发黑,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蚊蝇般的呻吟。树下十五根木桩钉进土里,每个桩前都立着块白布告示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罪状。

萧河踩着满地的露水走到槐树下,抬头瞥了眼吊在树上的赵老太爷,冷笑道:\"祸害遗千年啊,晾了一晚上还没死?\"他转身看向被押到树下的十五个罪人,饶是现在是盛夏,众人从萧河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丝冷意。

\"念!\"萧河冲杨克难扬了扬下巴。

杨克难展开卷宗,声音洪亮:\"孙有财,光绪三十三年强占城北三十亩水田,逼死佃户王老栓全家五口。宣统二年私设赌局,诱骗……\"

\"直接念干货。\"萧河打断他,枪管敲了敲孙有财的后脑勺,\"这老东西在祠堂地窖里关了七个丫头,最小的才九岁。上个月初八,他把三姨太的丫鬟活活打死,就因为人家打碎个破茶碗——对不对啊孙老爷?\"

孙有财突然抽搐着要起身,被士兵一脚踩住脊梁。他嘶哑的嗓子像破锣:\"你...你怎么知道...\"

萧河俯身在他耳边轻笑:\"你书房暗格里那本《红粉录》,记着每个丫头的生辰八字和死法,要不要我当众念?我这档案当中可是有记录的哦!\"他说着从怀里摸出本蓝皮册子,这是萧河昨天他口述,让杨克难从当中帮忙誊抄的罪状。这些都是系统内萧河查看这些人的信息时候看到的。就凭这蓝皮册子,这十五个人都死定了。

“你这……恶鬼!……给我个痛快!……”

“恶鬼?谁才是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恶鬼?!想要痛快?!等着吧你!”萧河不屑地嗤笑了一声。

人群突然骚动。有个裹着头巾的老妇踉跄着扑到刑场前,枯手扯住孙有财的辫子:\"我苦命的春妮啊!十五岁被你糟蹋了扔井里...青天大老爷开恩!让我咬他一口!就一口!\"

萧河使了个眼色,士兵松开老妇。当孙有财的半边耳朵被生生咬下时,萧河正慢条斯理地卷着第二张手抓饼(萧河让思州厨师按照曾经萧河现世吃的手抓饼做的)。辣酱混着人血的腥气在晨风里飘散,排队领粥的队伍突然爆发出哭喊,几十个百姓疯了似的要往刑场冲。

\"砰!\"黄金勃朗宁的枪声压住骚乱。萧河站在条凳上,萧河丢掉了沾着手抓饼饼的油花的手套:\"要报仇的排好队!等枪毙完了,尸首随你们处置!\"

十五声枪响像过年放的麻雷子。当硝烟散尽时。百姓们犹如地狱的恶鬼被解开了束缚了一般,纷纷冲向了那十五具尸体,发泄着这么多年来这些人在他们身上种下的恶。

萧河捡起掉在地上的玉米饼,这饼子原本放在粥棚那里供人吃食的,这些百姓们为了复仇,连饼子掉地上了都浑然不知。他拍了拍饼子上的灰,将小小的饼子吃下了肚子。似乎觉得有些不尽兴,于是又用勺子给自己脍了一勺粥倒在一个干净碗里。不顾周围众人的眼光,自顾自地喝了起来。

“看什么?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?小时候没学过?”萧河说着炫了一口粥。

张亦和杨克难仿佛是重新认识萧河一般,打量着萧河。

太阳渐渐升起,张亦看见萧河正蹲在槐树根上喝粥。青年县长后颈粘着片枯叶,青瓷碗沿沾着玉米渣,活像个刚下地的佃户——如果不是他身上穿着的上校军服的话。

\"老杨啊。\"张亦突然开口,\"你说咱们这位萧先生,到底是阎王判官,还是弥勒菩萨?\"

杨克难正用警服下摆擦眼镜,这是进了思州以后,找医院的的给配的,闻言手一抖。他想起昨夜在县衙后堂,萧河捧着算盘噼里啪啦打到三更。油灯把青年瘦长的影子投在《漕运全图》上,算珠声里混着句梦呓般的嘀咕。

此刻刑场上的血腥气还未散尽,萧河已经踩过满地狼藉与撕烂的状纸,跳上了赈济用的条凳。黄金勃朗宁在他掌心转了个圈,枪口却指向了城南成片的稻田。

\"父老乡亲们!\"萧河突然扯开嗓子,让百姓们的目光纷纷向这边看齐。\"从今儿起,尊县所有田亩尽数收归县衙!\"

人群的骚动像被掐住脖子的鸡。几个攥着地契发抖的老农刚要哭嚎,却听见青年县长话锋陡转:\"当然,县府按市价一倍半赎买!\"

杨克难手中的户籍簿\"啪嗒\"落地。他忽然明白昨夜算盘声里的玄机——萧河竟是要用思州运来的大洋,生生砸碎千年地契!但是为什么他不在思州干这事呢?杨克难的脑子中升起了疑问。

\"不愿卖地的,现在站出来。\"萧河突然掏出个铁皮喇叭,阳光把他睫毛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,\"我数三个数。\"

张亦的拇指顶开了枪套搭扣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爱枪,这是那么多年来他当兵保持的习惯。

死寂中只有风卷残血的声音。瘸腿乞丐王二麻突然挤出人群,他缺了三根手指的右手攥着张发黄地契:\"青天大老爷!我祖传的两亩旱田......真能给六块现大洋?\"

\"现银!\"萧河变戏法似的摸出钱袋(空间里取出来的),雪亮的鹰洋瀑布般泻在条案上,\"今日签契,当场兑付!\"

人群轰然炸开。当第一个有地的百姓哆嗦着按下红手印,抱着三十块银元又哭又笑时,上百双手臂突然如林举起。杨克难被汹涌的人潮挤得踉跄后退,警帽歪斜间,他看见萧河正冲自己眨眼。

\"青天大老爷!!!\"

人群里不知谁先喊了一嗓子,上千条膝盖砸在青石板上的动静,竟震得县衙旁的城隍庙檐角的铜铃嗡嗡作响。最刺眼的是那个萧河之前扶起来掉了门牙的孩子,正被瘸腿老汉按着后颈往地上磕——咚!咚!咚!。

“砰!”

黄金勃朗宁突然咆哮着撕裂暑气,惊飞了槐树上聒噪的知了。萧河一脚踩在条凳上,枪口青烟缭绕:\"皇帝都没了了!这天下没有值得跪的人!\"

他扯开军装领口,显然咱们的萧河实在热得受不了,已经不怎么估计仪态了。\"都给我起来!领了银元的去西街按手印,没吃饭的接着喝粥!\"

“青天大老爷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