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风宴摆在花厅,八仙桌上却只搁着四碟酱菜。蔡巨酋拍着空酒坛唉声叹气:\"不是哥哥小气,上月往渝州运军火,路上叫水匪劫了三十车粮饷……我的资金实在是捉襟见肘啊!\"
“那!你什么意思啊?……你可以对萧河……”很显然蔡巨酋的话让他完全摸不清头脑,莫不是蔡巨酋喝酒喝多了已经语无伦次了?但是何敬之还是尝试提出建议。
蔡巨酋本就在装疯卖傻,眼见着何敬之又把话往回带,于是摆了摆手:“出兵之事嘛~咱们从长计议!喝酒喝酒!”
而这一喝,便是五天过去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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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何敬之第七次踏入蔡巨酋的会客厅时,他再一次闻到了那熟悉的酒气。雕花木桌上照例摆着四冷盘八热菜,蔡巨酋正用象牙筷戳着红烧蹄髈,油光顺着嘴角淌到中将衔的领章上。\"何老弟来得正好!\"他含糊不清地招呼,\"昨儿刚到的泸州老窖,三十年陈——\"
\"蔡帅!\"何敬之的佩刀哐当砸在桌面,震得酒盅里的波纹映出他扭曲的脸,\"我们商量的事呢!?您还要喝到什么时候?\"终于何敬之还是忍不住蔡巨酋的装疯卖傻,终于彻底爆发了。
蔡巨酋夹菜的手悬在半空。他眯眼打量着何敬之军装上磨破的肘部——那是连日拍桌争吵蹭出的痕迹,忽然嗤笑一声:\"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。\"他慢悠悠抿了口酒。“萧河的主力都出去打仗去了,十天半个月的,根本回不来,你担心什么,只需要我备齐粮草,我们便可直捣黄龙,抓住萧河家一家老小。到时候整个思州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!”
“备齐粮草?备齐粮草!这粮草都已经备了快4天啦!!什么时候才备得齐啊!”
“喝了这杯,我就告诉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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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副官用马驮着昏迷的何敬之回到了住处,原本看起来都已经烂醉如泥的何敬之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。“小武!我们准备走!蔡巨酋他在耍我们了!”
一旁的副官有些惊讶得说不出话,这长官何敬之感情是在装睡啊!
“我们今天连夜离开!不能在等了!”
子时的梆子声穿透督军府时,蔡巨酋正躺在烟榻上吞云吐雾。烟枪是翡翠镶金的,烟草据说是一个叫什么古巴来的,这厚重的味道倒是让蔡巨酋很是带劲。
\"大帅,姓何的手下往马厩去了。\"亲兵队长跪在纱帐外禀报,\"要不要把派人……?\"
\"蠢材!\"蔡巨酋一脚踹翻烟盘,\"他那点心思我看不穿,我那么多年不就白混了?\"他赤脚踩在冰凉的青砖上,肥短手指戳着墙上的湘西地图:\"看见没?老子给萧河献何敬之的人头,换他承诺不动湘西一草一木;若是更进一步,成为萧河的座上宾!那大洋是想要多少有多少!只要姓何还在咱们乾城,咱们的好日子就有了保证,所以,去给我盯死了何敬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