达尔油腻的笑声瞬间充斥整个空间,像条毒蛇般缠上每个人的耳膜:“……到时候 巡捕房的警棍会敲碎那些乞丐的膝盖……” 录音机转轴发出阵阵沉闷声响,如同垂死之人的呻吟。当听到 “用救济金给情妇买貂皮大衣” 时,吧台后的酒保猛地抡起橡木酒桶,狠狠砸向墙面,墙上1914 年威廉二世视察慕尼黑的合影,瞬间在玻璃渣中变得支离破碎 。
威利站在台上,目睹场中众人义愤填膺的表情,就连鲁登道夫将军的脸上都难得流露出了一丝怒意。威利的声音忽温和地说道:“我曾经天真地以为,善良会传染,正义会战胜邪恶。但现在,我明白了……我想得太天真了!”
“他们这群恶鬼!在吸食孩子的骨髓!在吃我们的肉!” 威利愤怒地撕碎政府公文,碎纸片如雪花般纷纷飘落。一片纸屑恰巧粘在鲁登道夫的肩头,老将军低头瞥见 “非法集会” 的铅字,毫不犹豫地将那片纸屑紧握在手中 。
人群开始涌动,如同被飓风搅动的海潮。拄着拐杖的独臂老兵,用铁钩假肢有节奏地敲击地板,所有人都跟着他的节奏逐渐汇聚成为威利呐喊的节奏 。威利跃上餐桌,沾满啤酒渍的军靴一脚踢开了挡在前面的烟灰缸:“昨天他们夺走面包,今天他们夺走希望...\"
“那么他们!!!明天就会夺走我们的灵魂!\"威利挥舞着双手,仿佛是在与虚空中的恶魔抢夺珍视之物一般。\"这些披着人皮的该死的吸血鬼!他们应该被吊死在路灯上!\"
他猛地扯开衬衫,露出胸膛上狰狞的伤疤:“1918年,代英法兰西人没能杀死我们!现在,他们更杀不死德意志!杀不死我们的!!!只会让我们更加强大!!!”
威利再一次地扫过台下的众人,两千双充血的眼睛在强光下宛如燃烧的炭火,人群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。
\"国家革命——此刻开始!\"
随后威利毅然决然地推开啤酒馆沉重的橡木门,寒风裹挟着细碎的冰晶扑面而来。他的军靴刚踏上石板路,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——街道上挤满了人,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。煤气路灯的光晕下,无数张面孔在寒风中泛着青白,像一片沉默的森林。
\"威利先生!\"一个裹着破毯子的老妇人颤巍巍地举起拐杖,杖头挂着半截绣着\"皇家巴伐利亚第14步兵团\"的围巾。威利认识这条围巾和那位老妇人,这是那个被他救济的儿子战死了的老奶奶。她的喊声像一根火柴,瞬间点燃了整条街道。\"威利!威利!声浪如潮水般涌来。
威利深吸一口气,冰冷的空气刺痛肺部。他转身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的鲁登道夫,老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掉了驼毛大衣,手中拿起了鲁格-08守护在了威利的身边。
\"将军,\"威利的声音被寒风吹散,\"您说过德意志的脊梁断在贡比涅森林。\"
“但是……我想告诉你的是!德意志的脊梁,永远不会折断!”
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。威利迈开步子,军靴踏碎路面的薄冰。他的身影在煤气灯下拉长,像一头领头的狼。身后,几千人的队伍化作洪流,脚步声震得沿街的玻璃窗簌簌作响。
街角的流浪汉们纷纷加入队伍,用铁皮罐敲击着路边的铁艺栏杆。巡捕们扯下胸前的警徽,拿了警枪汇入了队伍中。就连街边面包房对面的老裁缝麦耶都抓起擀面杖,颤巍巍地跟在队伍最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