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息像野火一样在老街区蔓延。不到半小时,\"老橡树\"酒馆就被闻讯而来的街坊们挤得水泄不通。老板娘汉娜不得不把珍藏多年的橡木桶都搬了出来,一边擦汗一边抱怨:\"该死,我的酒窖要被掏空了!\"
\"查理!你这老混蛋!\"面包师克劳斯挤过人群,粗壮的手臂一把搂住查理的脖子,\"十八年!你欠我的理发钱利息都够买栋房子了!你必须得把欠我理发次数都得还上……\"
查理无奈地看着克劳斯的光头:“可能我永远都还不上了……”
酒馆里爆发出一阵哄笑。查理被灌得满脸通红,却笑得比谁都开心。他摸着克劳斯光溜溜的头顶:\"看来我不在的这些年,没人能管住你这头倔毛啊!头发都提前跑路了!哈哈!\"
酒馆的木门不断开合,越来越多的老面孔出现。查理被灌了一杯又一杯黑啤酒,老伙计们七嘴八舌的询问萦绕在他耳边:
\"查理!你到底去哪了?\"
\"上帝啊!你居然昏迷了18年……\"
\"见鬼!我们每年都去给你扫墓!\"
查理有些微醺地摆手,随后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:\"我......我只记得……我和战友开飞机送情报……然后醒来就在医院……然后医生告诉我德意志在18年前就已经输了,陛下逃到了荷兰去了……起初我还不信……\"查理喝了一口酒后,拉了拉穆勒的衣领,\"对了!老舒尔茨那头倔驴呢?他答应战后要当我理发店第一个顾客的!\"
酒馆突然安静下来。穆勒默默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阵亡者名单,舒尔茨的名字赫然在列。
查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酒意醒了大半。他慢慢地站起来,举起酒杯:\"为了……所有没回来的兄弟。\"
\"为了兄弟!\"整个酒馆的人齐声响应,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在酒馆内响彻。
夜深时分,两个醉汉像麻袋一样被扔在警车后座。巡捕弗里德里希无奈地看着鼾声大作的穆勒:\"这老家伙每次喝醉都要唱《莉莉玛莲》……唱得好听都还行……只是这老家伙的嗓音……我实在不敢恭维……\"
\"总比上次好,\"酒保喘着气说,\"上个月他非要给路灯戴假发……\"两人互相看了一眼,顿时哈哈大笑起来。
警车缓缓驶过安静的街道。月光下,查理迷迷糊糊看见路边广告牌上威利总统的竞选海报,标语在夜色中依然醒目:\"一个德意志,一个家园。\"
当弗里德里希把两人扛到下警车,放在穆勒家门口时,丽贝卡此刻正举着扫帚杀气腾腾地站在台阶上:\"又喝成这样!穆勒你这个……\"她突然停住,看着巡捕背上熟睡的查理,眼眶突然红了,\"上帝啊……真的是查理……\"
老妇人轻轻摸了摸查理花白的鬓角,这个曾经酷似自己家弟弟的男人消失了18年终于又回来了。月光透过梧桐树的枝叶,在几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,仿佛时光从未流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