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中原有句古话说得好,识时务者为俊杰嘛!”池淦拱手拜伏轻推案几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。“我河国向来顺天承运,依下官愚见,南越……不,大越王朝正当入主中原,方是承继天命法统的正途啊!”
他刻意拖长的尾音在帐中打着旋儿,躬身之时玉带钩与青砖相碰,发出清脆的叮当之声。
蛇古度屈指弹了弹自己身上附着的玄铁护腕,忽然仰头大笑道:“好个顺天承运!大周坐享中原数百春秋,如今也该轮到我们越国执掌乾坤了。”
帐外透进的阳光,仿佛被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眉弓所阻挡,在其下方投下了一片阴影。蛇古度突然间猛地向前倾斜身体,仿佛一只即将扑向猎物的猛禽。右手戴着一只犀角扳指,此刻正重重地扣在其身后的羊皮舆图之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
“你们河国在大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男爵罢了,待到我军饮马洛水之日,本将自然会向陛下奏请,赐予你们河国之主一顶七旒冕冠,让他永镇南疆百越之地!”
池淦听到这句话,脸上露出了一丝讪笑,但他的眼帘却迅速垂了下来,似乎不敢与对方对视。
蛇古度转身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,他嘴角微扬,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。屈起手指,轻轻地在案几上敲了敲。
“怎么?池大人,莫非你觉得这册封赏赐还不够公平?”蛇古度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冷酷,他的目光如同刀锋一般,直直地落在了池淦的身上。
“也罢,待到这山河易主之时,本将保证你在北方的一片土地上裂土封疆,成为一方诸侯。到那时,你可以自行建立宗庙、设立社稷,岂不比你现在窝在这瘴疠之地要强大百倍?”
“嗯,将军说笑了!”池淦踉跄起身时带翻了一旁的灯座,跃动的火光将他佝偻的身影投在帐幕上,“粮草辎重三日后必至河水边境,下官这就快马回禀国主……”他刻意顿了顿,喉结上下滚动。
“想来我国主闻此佳音,定会欢喜非常。”帐帘掀起又落下的间隙,池淦抬手拭去鼻尖汗珠,回过神来掌心已然渗出了冷汗。
见到池淦退出营帐之后,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副将蝮原,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之色。他缓缓站起身来,踱步走到蛇古度身旁,用一种嘲讽的口吻说道:“这池淦啊,可真是野心勃勃啊,简直就是贪得无厌!将军,您说,到时候咱们真的要按照他说的去做吗?”
蛇古度闻言,嘴角微微上扬,发出了一声冷哼。他似乎对蝮原的话并不以为然,只是淡淡地回答道:“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。其实,你我心里都很清楚,陛下此次进逼中原,无非就是想趁着楚国内乱,大周天高皇帝远、无暇他顾之际,趁机捞点好处罢了。如果西戎真的能够打败秦国,说不定我们还能从中找到一些机会呢。”
蝮原听了蛇古度的话,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但还是有些不确定地喃喃自语道:“哦,原来如此……不过,我倒是很好奇,西戎和秦国之间的这场战事究竟会如何发展呢?”
蛇古度见状,冷笑一声,说道:“哼,依我看啊,这结果还真是不好说呢。大周当年可是何等的强大啊!如今就算这么多年没有开战了,咱们也绝对不能小瞧了他们的实力啊!”
“报……!”突然间,一阵急促的禀报声在营帐外响起,仿佛打破了某种平静。营帐的帐帘被猛地掀开,一名军官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。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慌乱,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报告。
军官进入营帐后,一眼便看到了蛇古度和蝮原两位将军,他快步上前,单膝跪地,抱拳施礼道:“回禀二位将军,我前哨的探兵在云丘山一带遭遇了苍梧国的军队袭击!”
蛇古度和蝮原对视一眼,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。军官继续禀报:“不过对方的战力略逊于我等,我们的探兵已经成功将其击败。”
听到这里,蛇古度和蝮原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,但军官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