敲了门,但是里面并没有开门,而且门内并无声响,像是没人在家一样。
不过,门栓在内,显然,里面还是有人的,李丰心情有些烦躁,冒着雨敲门,结果里面有人,却不开。
李丰气的本想踹门的,但是想到刚刚都将的嘱咐,让自己不能动粗,李丰只能按捺住性子,用力的敲着门,大声道:“使君有话要问,再不开门,按盗贼论处!”
这话说的,陈从进听的是一脸无奈,他想给自己身上加个仁德的标签,虽说他也知道,这个年代,是武夫最高光,也是最为猖狂的时代。
但是陈从进从心底认为,暴虐习性,绝不会长久,唐亡后,短短几十年,中原五代,轮番上阵,朝代更迭之速,遍翻史册都找不到这个例子。
屋中之人,听到李丰的话语,或许是畏惧他的话,又或许是知道一道单薄的房门,拦不住武夫,不多时,门打开了。
李丰拽着此人,冒着雨,匆匆赶了过来,一到陈从进跟前,那个百姓不顾地上泥泞,扑通一下,跪在陈从进面前,口中疾呼道:“将军饶命啊!”
陈从进见状,连忙上前一步,一把搀扶起来,连声道:“不要害怕,某是妫州刺史。”
此人害怕的有些发抖,若不是陈从进搀扶着,怕是要瘫软在地,陈从进和声道:“不要怕,某是有事相询。”
“将……军,小民有知道的,绝不会隐瞒。”
见其淋了雨,浑身湿透,陈从进一把解下了自己的外袍,披在此人的身上,随即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小民叫张三。”听到这,陈从进愣了一下,张三?这名字好熟悉啊。
而张三见这么大的官,居然还能将自己的衣袍披在他贫贱之躯上,一时间,其感动之色,溢于言表。
这时,陈从进将自己的疑虑问出,询问为何村中百姓,一见到军将,便会畏之如虎。
而此言一出,张三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陈从进,似是没想到这大官竟会问如此简单的问题。
张三抬头看了一眼,随即又很快低下头,口中低声道:“军爷虎威,我们不敢多看。”
“说真话,放心,某是妫州刺史,这妫州地界,没有官比我还大的。”
陈从进说完后,拍了拍张三的肩膀,随后拉着他,坐了下来。
张三沉吟片刻,脸上满是纠结之色,而陈从进见状,也不催促,过了好一会儿,张三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,咬了咬牙,低声道:“三月前,城中来了一队兵,抢了村西头六户人家,还把那六户人家的女眷都给糟蹋了,第二天那队兵走了,好些个女子都上了吊,老张头当天人就疯了,可惨了!”
陈从进闻言,面露怒色,如此为恶,真乃丧尽天良,陈从进昔日久在幽州节帅坐镇之地,几乎没听过有哪个武夫敢这么干,幽州在张允伸治下,承平如此之久,还敢有这么干的军卒,可想而知,在中原混乱的军州,百姓过的日子,是何等的水深火热。
陈从进沉声问道:“事后这些贼厮可有受到惩戒?”
张三身体有些微微颤抖,口中嗫嚅道:“具体的小民……小民也不太清楚,但是这事之后,上头也没人发问,其中一家去城中报官,但是一直没回来,有人说……他们死了,后来……后来就没人敢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