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又是一个二嫂型的人,但二嫂经过这段饸饹面馆的历练,已经放开了,不再自我闷想了。
可女儿张绣一直在铺里做工,不是没见过人,没见过世面的。
也许是以前压抑得太很,已经麻木的没有反抗能力。现在有点觉醒了,觉醒的是有了底气,有了娘家福裕能帮忙不丢人的底气!
若娘家帮不了她,她说不定就一直不甘地沉沦在生活的地底层,受着婆家人的磋磨。
“这个男子不是太优秀,但他给我透了个冲破牢笼的缝隙,我想透透气。”张绣还在不停地诉说着她的委屈。
公婆想找个任劳任怨的儿媳,女婿想找个自我奉献的媳妇,媳妇也想过自己的人生,这就是人性。
“我也有我的人生,现在他们都躺在我的身上吸我的血,我不甘心!”她歇斯底里地吼着。
正屋里的几个人听到了,都过来看看怎么回事,但看到张绣情绪激动,便站在门边听着。
“娘,你说这样的日子能过吗?我现在就不是个人,是个只能干活的牛,牛还啥也不管,吃饱了只一个劲儿的干,而我呢?是驴也该给把草吧?”她继续咆哮。
“谁管我这些,不给我沟通的权利,整天这样不吭不哈,要么是怒目相向,要么是用孩子拿捏我,而孩子也开始对我指手画脚了,你说我不打她打谁?”
“那也是你没教育好,你还怨别人呢?”韩玉兰忍不住怼她一句。
“我有时间吗?谁不想和自己的儿女在一起说说笑笑、和和美美?整天疲惫不堪有点时间只想躺下,还有闲去亲他们,和他们玩吗?”她意识到外面有人听,声音就更大了。
“你们不是想着我出轨了吗?是,思想出轨了!是我主动给人家示好的,行了吧?我贱,我是贱人,我甘愿!杀猪的时候,猪还挣扎里,还要声嘶力竭地大叫里。”
她声泪俱下,边哭边诉:“我知道你们都认为我大逆不道,但是谁理解我的苦,连儿女都认为我得为他们一辈子当牛做马,稍有不当就想抱怨,摔碗砸盆,我不打她打谁?”
“为了他们,我没提出和离,大不了等他们长大了我被休,你那榆木疙瘩女婿他爱怎样就怎样吧,一辈子长不大,靠爹娘就靠吧,看他老喽还咋靠?”
门外的人皆是心里一揪,后半生不妙啊!
“我也要让他们想想,一家人要是耍心机,不务实,欺负媳妇,看他们心里好受不?不是娘你来,我都想要离家出走了,冲破这种藩篱,寻找自我。”她把心里想的全说出来了。
“你就不怕丢人,让孩子以后咋做人呢?!你怎么会这样想?”韩玉兰还在启发她,让她都说出来,心里就好受些。
“我还怕什么!没有一分钱的支配权,没有一句可心的话语权,过得不如牛马,还说什么丢人?丢就丢吧,孩子不是有他爹和爷奶吗?再说以后还有后娘哩,儿女自有儿女的命,我已经不想管了。”
“你难道破罐子破摔吗?”韩玉兰吃惊地问。
这时门外的女婿一下子推门进来跪在韩玉兰面前,也哭着说:“娘,不能啊,我就是不会说话,我其实……其实”说不出来了。
这时,婆婆也进来了,她是很知道怎么说话的,知道此时不是自己辩解的时候,就拉着张绣的手说:“绣啊,以前是我的不是,不要动气。你说的都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