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听价钱比在哪;
——记每摊卖什么货、什么样最吸引人。
走了快一个小时,他心里慢慢有了底:
相同的耳机线,这边比镇上便宜两毛;
bp电池、五号电池更便宜三毛;
而最让他眼前一亮的,是几样镇上没见过的“冷门精品”:
钥匙扣收音机,小巧能响,六毛五一个;
发电手电筒,不用电池,批价八毛;
迷你电珠灯,透明壳,四毛八;
小药盒、剃须刀电池、风扇开关……都是镇上没见过的。
他蹲下看了一会儿,摊主瞟了他一眼:“拿货?”
“试卖。”李向东点头,“三五十块的量。”
“你这点钱,挑啥?”对方冷笑。
李向东不争,拿起一只电筒看了看,“封口偏了,胶线松。”又拿起收音机:“后壳毛刺多,拿回去肯定要被挑。”
摊主没说话。
他继续:“我不是挑毛病。我是想拿得便宜一点,好出货。”
摊主盯着他几秒,叼着烟说:“你倒精。行,电筒八毛,收音机六毛整,药盒一毛五,电珠灯四毛八。”
李向东当场点头:“打包搭货,一起带。”
他没再多废话,挑了十几样小货,凑了三十多块,装进布袋,背起来分量不小。
出了批发市场,李向东去找记忆里的一家药店。
他把那袋新货重新缠紧,用绳子勒好,转身钻进旁边那条通往县城老街的胡同。
前世他混得再差,这条胡同他记得清清楚楚。
尽头,有家叫“仁心堂”的老药铺,镇上人来县里看病,大多都认这个地儿——正规有牌照,后面还有门诊室能坐诊抓方子。
药房门口摆着两张长凳,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医生正端着茶盏坐着,戴副老花镜,半天不说话,看着像个老学究。
李向东一进门,立马开口:“医生,我想给我妈抓点药,她咳得厉害,痰多带哮,尤其一早一晚更严重,干咳、老咳,拖了大半年了。”
老大夫一听,放下茶盏,招了招手:“先别着急坐下说。”
诊室不大,一张木桌,一叠病历本,一口旧搪瓷痰盂还搁角落,透着股老派医院特有的味道。
“吃过什么?镇上的药诊过吗?”
“吃过枇杷膏、咳宁片,镇上的诊所说是支气管老炎。”
李向东坐得笔直,声音不高,但字字清晰,“我这次来县里,专门想看看能不能给我妈换点更管用的药。”
老大夫点了点头,没说废话,提笔刷刷写了两味方子:
一张是:口服止咳糖浆 + 肺炎消片 + 氨溴索缓释片,偏西药,见效快;
一张是:清肺止咳丸 + 炙甘草汤颗粒 + 川贝雪梨膏,调理型,适合夜里咳得重的老人。
“咳成这样得调理一阵子,西药吃一周,见效了就过渡回中药。”
“记得:别吹凉风,早晚喝姜糖水,家里湿气重就熏熏艾叶。”
李向东听得认真,连忙点头:“行,全听您的。”
抓完药、付完钱,一共花了八块三,把药一包包用布裹好,揣进布袋最底层。
走出药铺那一刻,天光正好,街道一边是铺开的露天菜市,另一边是人来人往的老街口。
他心头一下轻了。
——不是因为买到了什么“神药”,而是他终于能为母亲做点像样的事。
不是等她咳成病去借钱看医生,而是提前站在她病前头,用心,去挡一挡风雨。
下一步,是回去实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