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坛震颤如濒临崩塌的世界,裂缝如同狰狞的伤疤在地面蔓延,沈砚跪坐在其中,白发被紊乱的能量流撕扯得狂乱飞舞,恰似深秋枝头最后几缕残雪,在肃杀的寒风中摇摇欲坠。每一道新生的皱纹都似命运无情的刻痕,记录着生命力如沙漏般飞速流逝。他望着蓝溟重新泛起血色的脸颊,干涸的嘴角艰难牵动,试图挤出一丝欣慰的笑,可那笑容却比摇曳在暴风中的烛火还要脆弱,转瞬即逝。
蓝溟跌跌撞撞扑到他身旁,颤抖的手指抚过沈砚满是沟壑的面庞,指腹触及那些因岁月骤增而粗糙的皮肤,心如刀绞。温热的泪水砸在沈砚结痂的伤口上,瞬间激起一阵钻心的刺痛,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钢针在伤口处搅动。“你看看你,都成什么样子了...” 蓝溟的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,尾音被哽咽生生截断。话音未落,祭坛四周的诅咒符文骤然迸发出刺目的幽光,如同一双双邪恶的眼睛突然睁开,符文化作暗紫色锁链,如同饥饿的毒蛇,吐着猩红的信子,张牙舞爪地将两人死死缠住。
沈砚本能地想要挥剑斩断束缚,可当他抬起手臂,却感觉像是被无形的枷锁锁住,拖着千斤重的铁锚。撕裂般的疼痛从肌肉深处传来,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抗议。他勉强握住星陨剑,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,剑身还未出鞘,便 “当啷” 一声重重坠地,在寂静的空间中激起刺耳的回响。剧痛如汹涌的潮水,一波又一波地拍打他的意识,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、模糊,战甲下女娲石碎片的光芒愈发黯淡,如同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点萤火。
记忆如破碎的镜面,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翻涌。蓝溟第一次在战斗中替他挡下致命一击时,温热的鲜血顺着指尖滑落,滴落在他手背上,那触感仿佛还清晰如昨;在物资极度匮乏的飞船里,蓝溟眼底藏不住的倔强,硬把较大那块压缩饼干塞进他手里,自己却啃着硬邦邦的边角。这些画面像锋利的刀片,在他意识模糊间反复切割,每一次回忆都带着蚀骨的痛,鲜血淋漓的过往与此刻的困境交织,让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,喘不过气。
“想要救他?” 银色面具女子的虚影如鬼魅般浮现,空气中弥漫起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。她手中托着一颗跳动的暗紫色心脏,血管如同扭曲的藤蔓在表面肆意生长,诡异的搏动声如同来自地狱的鼓点,在寂静的空间里震得人耳膜生疼。“用你的灵魂与星蚀之主签订契约,我便保他无恙。” 她的笑声像是指甲刮擦金属,又像是毒蛇吐信,带着刺骨的寒意钻进两人的耳膜,“当契约生效,他每活一日,你的灵魂就会被啃食一分,直至灰飞烟灭。”
蓝溟怒目圆睁,脖颈青筋暴起,宛如即将爆裂的琴弦。他奋力挣扎着朝虚影嘶吼,可暗紫色锁链却越勒越紧,深深嵌入他的皮肉,鲜血顺着锁链的纹路缓缓渗出。他的声音被勒得断断续续,却依然充满坚定:“休想!我宁愿和沈砚一起死!” 此刻的他,仿佛一只被束缚的困兽,尽管身陷绝境,却依然坚守着心中的信念。
沈砚却在此时艰难地扯动嘴角,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蓝溟的手腕。他的瞳孔逐渐涣散,眼神里的光芒如风中残烛般摇曳,随时都可能熄灭。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祭坛的震颤声吞没:“答应... 她...” 蓝溟不可置信地摇头,泪水如决堤的洪水,噼里啪啦地砸在沈砚手背上。“不可能!我不要你用灵魂换我的命!” 他的呐喊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,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的不公都宣泄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