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朔洗碗,黎乔就在一旁打下手。
完全没有王慧敏什么事,她笑着看了俩人一会,便心满意足地转身出去了。
关朔见王慧敏走远了,打开水龙头,冲了冲手上的泡沫,转过身来直勾勾盯着黎乔。
黎乔拿起擦布,接起关朔手里的活,嘟嘟囔囔:“不愿意洗就直说呗,瞪我干嘛。”
关朔从身后抱住黎乔,下巴垫在他肩膀上,那声音极其幽怨:“谁是妍妍?”
黎乔神色飘忽,好在关朔看不到:“什么妍妍?哪里来的妍妍?”
关朔手臂收紧:“你现在不说,晚上咱俩就回家说。”
黎乔被勒的有点喘不过气,支支吾吾:“那…那我不说两句好话,她能帮我吗?”
关朔唇瓣轻轻贴近黎乔的颈项,温热的气息都喷洒在他的领口间:“不是碗就是盐的,可真烦人。”
这人是怎么好意思说他记仇的?
黎乔扭动了一下身体:“我的衣服一会要湿了,不许乱动。”
关朔坏笑着含住黎乔的耳垂:“湿了正好。”
黎乔义正严辞:“那你要赔钱。”
关朔笑出声:“明天我把你衣服全扔了,让你套个麻袋出门,叫你整天招蜂引蝶。”
黎乔吐了吐舌头:“幼稚死了,小爷我套麻袋也能招蜂引蝶!”
关朔用力掐住了黎乔的后腰:“你敢?小心以后你麻袋都没得穿。”
黎乔疼的呲牙咧嘴,转过身掐住了关朔的两只耳朵往两边拉扯:“不干活就算了,净瞎捣乱。”
白洛铭站在厨房门口,双目阴鸷赤红。盯了好一会儿,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,半晌又松开,才发出声音:“阿朔,你出去喝茶水吧,陪关叔叔聊会天,我来帮大乔。”
两个人脸上还挂着尚未消减的暧昧笑意,闻声齐齐扭过头去。
对视了一眼后,黎乔朝向门口微微撇头:“去吧,别让关叔叔等着急了。”
他倒是想看看白洛铭又要捣鼓什么幺蛾子。
关朔在黎乔嘴唇上啄了一口:“咱俩一起去。”
黎乔瞪起眼睛,开始装模作样的吆五喝六:“那怎么能让洛洛自己收拾呢,洛洛那纤纤玉手是用来干活的吗?去去去快走吧你。”说着就把关朔推了出去。
关朔斜倚在门框边,脸上挂着笑:“我等你行吧。”
黎乔继续瞪眼:“不行。”
白洛铭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,开着玩笑:“阿朔,你是不放心我,还是不放心大乔呀?”
关朔这才把目光转移到白洛铭身上,犹存了几分笑意:“爷爷的事,谢谢你啊。”
白洛铭垂下眼帘,眼底掩盖的情绪复杂难辨。
心底的无奈与苦衷唯有他自己才能深刻体会。
一向孤傲澹然的关朔,竟也会有一天,为了他人的事情,向自己提出请求。
他开口,如是萧索:“我帮了你,你都不肯帮我。”
关朔:“其他的事情都可以。”
黎乔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逡巡,大丈夫岂能拈酸吃醋?
背过身去默默开始洗碗,心里怨念却极深!
说好的不私交……
不过算了,念在这俩人是老同学的份上,还在一起工作,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,没有私交也难!
想来想去,自己又在为关朔找补什么东西?恋爱脑都会传染上猪瘟的!
白洛铭:“大乔,我帮你?”
黎乔甩了甩手,毫不客气:“那你洗吧。”
白洛铭流露出几分尴尬,接过擦布,真的开始认真洗起碗来。
不过他再认真黎乔都觉得讶异,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连洗碗都不会的。
他大概不会是故意的吧?
眉毛挑到额角,嘴角直抽:“我的衣服呀。”
白洛铭伸手把水流关掉了一半,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衣服,也溅了一身水点子,讪笑着:“不好意思啊。”
关朔轻笑着又走进来:“我来洗吧。”
白洛铭只好让贤,家务什么的他真是一窍不通。
回想起昔日学生时代,那时他偏爱用湖蓝打底,冷色调却又那样温暖明亮。
指尖转动着彩色铅笔,余光间便可以瞥到那抹俊逸身影,在厨房内忙进忙出。
还可以说上一句:今天晚上我想吃清蒸鲈鱼。
当时只道是寻常……
黎乔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:“想什么呢?”
白洛铭苦笑着回过神,转眼对上黎乔那横波流转的眸子,他确实生的一副好皮相,璀璨夺目,仿佛这种天生就是一种耀眼的存在。
阿朔难道就是喜欢这张脸,这肤浅的皮囊吗?
黎乔被盯的发毛,搓了搓胳膊:“你干什么瞪着眼睛看着我啊?我告诉你,想也不可以,想也有罪!”
关朔停下手中的动作,回过头,唇角勾了勾:“你又来了。”
白洛铭忍不住笑了一声:“我其实是想找你谈谈的。”
黎乔抱着膀子:“那你说吧,我听着呢。”
白洛铭瞥了一眼关朔,直言:“其实,有爷爷在,我的画室是不会倒的。”
黎乔:“倒不倒的有什么所谓。”
名誉都没了,留个空壳子在有什么用呢。
白洛铭笑着点头,笑容却异常冰冷:“你说的对,看来我怎么向你解释跃海那件事跟我没关系,你大概也不会信了。”
黎乔撇撇唇角,懒洋洋地说:“那就怪你交友不慎,被连累了呗。”
白洛铭:“你怎么知道吴克就是故意的呢?那条款明明白白写着,字也是你自己签的,你为什么要怪到别人头上呢?”
黎乔心里冷笑,不是故意的就怪了:“我就出尔反尔了,我不乐意了。”他眯起眼睛单眉一挑,倨傲又跋扈:“不行吗?”
白洛铭生平真是头一次遇到黎乔这种难缠的人,跟他来硬的,他能跳起来拿万吨鸡蛋磕石头。
来软的,他跟你一起软言软语软刀子的搅合。
你讲道理,他却又开始蛮不讲理。
一阵气结:“你…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