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乔转了转眼睛,表情极为诚恳崇拜,说到情动处还挥舞起双臂:“一直听说关爷爷铁面无私辨忠贤,为人刚正不阿,如青松般挺拔矗立,清廉正直,在那污浊的环境中依旧保持自身的纯净,不染丝毫尘埃,那气魄如高山流水般………”
关启仁捧腹大笑:“大乔啊,你哪那么多词啊。”
关朔坐在了黎乔旁边的位置:“就耍嘴皮子厉害。”
黎乔余光瞥了一眼白洛铭,继续笑闹着问:“关叔叔认识胡安吗?”
关朔:“你认识胡安?”
黎乔:“你认识?”
关朔点头:“见过几次,不熟。”又问:“你怎么认识他的?”
黎乔含含糊糊:“碰巧,哪次活动认识的我忘了。”
白洛铭插话进来:“胡安一直在关爷爷手底下干活来着,这世界真是小哈。”
黎乔晃了晃手里的茶杯:“你很熟咯?”
白洛铭笑得轻松:“关爷爷手底下的人我都熟,不过你问他干嘛?”
黎乔半眯起看不出深浅的眸子:“好奇!”
白洛铭玩笑道:“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的哦。”
关启仁摸了摸下巴:“那孩子好像是老爷子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,带他寻亲的时候才知道是个孤儿,就一直放手底下散养着了。”
白洛铭:“是啊,前一阵子说是去外地办事,现在都没回来呢,也没个信,爷爷前几天还说这事来着。”顿了顿,问:“大乔,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啊?在焦土吗?”
黎乔低头喝茶:“我记不太清了,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
关朔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毛。
白洛铭继续说:“真是的,这么大个人了,去哪了好歹给个信啊,老爷子天天在家担心着呢。”
黎乔放下茶杯:“我去个厕所啊。”
他躲进厕所了给禹一鸣去了个电话,心里始终难安。
这事再查下去恐怕不好收场,不查又咽不下那口气,冤有头债有主,到他这偏偏就棘手的很。
如果真是关爷爷做的,他难不成还要去暴揍关爷爷一顿吗?好歹先前有过救命之恩的人啊。
如果是白洛铭,胡安是关爷爷手下的人,就那么听白洛铭的话吗?黎乔越想脑子越乱,一团乱麻似的搅着。
但这么扣着人不放,总归也不是个办法。
果然搞阴谋阳谋需要天赋,他黎乔承认,这一点看再多书也无用。
不然干脆回焦土胖揍胡安一顿出出恶气算了,回想起胡安当时那惨状,又觉得他也没占到便宜,自己猛捶那几下,那人没留下后遗症就不错了。
烦躁地搓搓头发,对着电话烦闷地说:“把人放了吧。”
禹一鸣那声音立马提高了八个分贝:“你是不是傻了大乔,你不查了?”
黎乔无可奈何:“查到了又能怎么样,我还能放一把火,把关老爷子老宅给燎了吗?”
“关爷爷,哎呀!”禹一鸣也知道,这题本就无解:“那关爷爷再对你下手怎么办呀?”
“我改天去找那老爷子谈谈吧。胡安…”黎乔思忖了一下问:“没变成吴老二吧?”
禹一鸣都要被气笑了:“你自己变吴老三没?”
黎乔骄矜地直哼哼:“他揍我一顿,我揍他一顿,他晕了我没晕,说明什么?”
禹一鸣无奈:“什么?”
黎乔大言不惭:“说明我武学天赋更胜一筹。”
禹一鸣窒住:“我真服了…”然后挂断了电话。
黎乔开门的时候正面撞上了关朔,只觉鼻梁上一阵剧痛传来,这已经是他的鼻子不知第几次遭遇如此“重创”了,
最终结论是,人的鼻子长的太高也不见的是什么好事。
黎乔捂着鼻子,浓重鼻音里还是能听出那耍横腔调:“上厕所也要排队的,站在一米线外等候懂不懂?”
关朔面容冷峻,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黎乔:“你还有事瞒着我?”
虽然他有听到黎乔在厕所里打电话,但厕所空间大且隔音效果好,只能隐约听到一些片段,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对话内容。
黎乔面色游离,想不透关朔什么时候居然也会偷听墙角了,板起脸来:“谁还没点秘密了,私人空间,心与心的那种知道吗?”
关朔眯起眼睛,想起上一次黎乔说这话的时候,就去见了林森,更觉得来气:“你最好现在和我说实话。”
黎乔一切从简,去其精华取其糟粕:“关爷爷找人揍了我一顿,我把那人也揍了一顿。”毫无所谓地摊手:“扯平了。”
这话在关朔脑中盘旋半晌,落到嘴边时,下意识张口反驳:“我爷爷?…怎么可能?”
黎乔:“我就说你别掺合。”
“不可能的,我爷爷…”关朔极力想辩解什么,他有一百个理由不去相信,可又因为眼前人是黎乔,不得不选择相信。
最终辩驳的话也仅是这一句:“我爷爷不是那种人啊。”
黎乔瞧着他那表情,本意也不想他为难。笑着耸耸肩:“算了,反正我也没吃到亏。”
关朔浅浅捋了下思绪:“所以你才跟白洛铭…”
黎乔:“反正跟他脱不了干系。”
带着怨气的这句话里,或多或少杂夹着些私人恩怨。
要不是白洛铭去老爷子那里乱嚼舌根,颠倒黑白,自己至于被骂的狗血淋头吗?
这次就算老爷子真是幕后黑手,估摸着白落铭也没少耍嘴上功夫。
关朔眉头蹙紧:“明天我们一起去见爷爷。”
黎乔望着关朔那张拧巴的脸,忍不住笑了几声,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:“算了,没多大个事,是我小题大做了。”
关朔:“不行!”
黎乔:“那不然咱俩私奔好了,你当祝英台,我当梁山伯,打破世俗的枷锁,幻化成美丽的蝴蝶,双宿双栖,我们…”
关朔恶声恶气:“闭嘴!”
黎乔:“挨揍的是我,你还生气了?”
关朔:“闭嘴!”
黎乔:“你看,动不动就耍起小性子,真是…唔~”
关朔把黎乔禁锢在墙壁中,温润的唇贴了上来,自牙关滑过唇齿深处,极尽缠绵悱意。
银丝崩断,黎乔坏笑着舔了舔唇角:“这算安慰?那你不如让我一次。”
关朔表情极其严肃认真:“如果真的是爷爷的话,我…”
黎乔点了点关朔的鼻尖,笑的温柔:“我都说算了,而且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,如果你非要掺合,我会生气的。”
关朔把黎乔搂的更紧,仿佛两个人的身体就这么嵌在了一起,颤声低语:“我会保护你的,你不要再跑了。”
在这爱意翻涌,暧昧非常的时刻,黎乔非常煞风景地笑出了声:“我又不是跑车,我上哪整天跑跑跑的。”
关朔:“是跑车也是只有我能开的跑车。”
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异!
黎乔拧起眉心,不满嘟囔:“你少在这物化我啊~又跑车又芍药的…”
关朔轻笑着眼睛却盈盈发亮:“不是你自己先说的?”
黎乔:“我都说了不是。”
关朔:“所以是胡安吗?”
黎乔梗起脖子眼睛一瞪:“都跟你说了少管,再问我把车开走了。”
关朔失笑,眼角眉梢都荡开了温柔的爱意:“还说不是呢?你怎么这么可爱呢?”
黎乔对关朔的这个形容词表达了强烈的不满,眼睛一横:“胡说八道,小爷我帅气逼人,英俊潇洒,风流倜傥,邪魅狂狷,哪里跟可爱沾边了,我最有男子气概了!”
关朔:“是是是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。”
他这是个什么态度,不过算了,等他练成肌肉猛男之日,都找关朔讨回来就是了。
回到正厅以后,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会。
关启仁见天色已晚,便把三个人都留了下来。
黎乔言辞拒绝了关朔想要一起睡的想法,私人空间,心与心的那种,当然跟思想可能也有点关系,一般人不太懂。
最主要的,还是怕第二天早上尴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