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我做的是好事，那为什么天道计算因果的时候，我会因为救了此人，而背上恶果？”做好事却要背恶果，好事都是这么做的话，世间就不会有人愿意做好事了。

这种做好事的方式，不叫做好事，应该叫自我堕落。与其如此，还不如什么都不做，反而可以独善其身。

“……”佛子无言，他是用佛法为云梦音解释的，云梦音却用天道的因果还了回来。他不能说天道是错的，但是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天道判定救人是助恶。

一件事情，从不同的角度看，会看到事情不同的面。像是救人这种事情，端看救人的那个人心里怎么想，好事或者坏事哪里会这么绝对呢。

“檀越着相了！”佛子双手合十，仿佛在祈祷佛祖恕罪，“善恶在心，救人是善举，何须关乎虚无的未来之事。”

佛子的言下之意，就是但行好事，莫问前程。这话说的很好，可是修真界的修士，有谁可以看轻天道的因果呢？天道因果关乎着他们日后能否飞升。

“檀越不必苦恼，也不必为了虚无的未来担忧。只问当下，檀越愿意救人否？”因果很重要，但是人心更重要。

若是所有人都畏惧因果，而选择独善其身，那世界就不应该有佛修的存在。佛家讲的就是舍己为人，普度众生。

“多谢佛子为我释疑。”云梦音听了‘只问当下’这四个字的时候，突然间就懂了。

她的所有顾忌，是因为她被困在了因果之中。做好事的时候，难道还要为这件好事做长时间的未来善后么？没有谁家做好事是这么做的。

即便她救的人，以后会为恶，但并不代表她就是助恶。等那人真的为恶之时，她也可以惩奸除恶。

救人，是因为那时候那个人需要救。杀人，是因为他成了恶。

善恶并不矛盾，只需顺应天理，合乎天道规则。

果然，‘但行好事，莫问前程’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，只是她以前没有真的听懂而已。

“佛子，做人，应该要做一个清醒的人，亦或是做一个糊涂的人？”

“檀越此问，让小僧糊涂了，可否说的明白一些？”

“记忆！每个人生来都是一张白纸，任凭世间所有的一切绘制独特的图案。假若可以记起过往，佛子选择记起还是不记？过往有些痛苦，但可以让人清醒地认知世界。现在则是一切安好，却实力弱小，遇到劫难之时，恐怕无力回天。”云梦音说的很隐蔽，其实就是，在特定的条件下，要不要知道前尘过往的事情。这些事情可能不那么美好，但是对未来是有帮助的。

这个问题问的是佛子，云梦音要的答案是佛子的态度，不是她自己的。她只是想要听听佛子的回答，给自己打个样罢了。

“倘若是小僧，小僧会遗弃过往。过去的已经过去了，不必回首。”确实，佛家也有轮回之说。

眼前的佛子，名气那么大，就和世人传闻他是佛祖转世有关。尽管佛子本身已经是得道高僧了，也没能逃脱佛祖转世的光环。

“佛子难道不曾听闻，无知才是最大的危机么？”云梦音不满意佛子的回答。她当然不会满意这样的回答，这和她的想法是相悖的。

不是说她选择记起前尘过往，而是前尘过往之事关乎今生的时候，不知道前尘过往，就会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。

“知晓是一种欲望，小僧无欲无求。”是了，说这话的人是佛子。他要是愿意记起前尘过往的话，那就等于破了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