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云安靠在门框上,两手抱胸,一脸晦气地说:“井哥出去了。
我以为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。本来我们两家分家后就不需要再来往,你们却是一次次的上门。
拿钱的时候,什么都答应的好好的。拿了钱,就转头不认,怎么脸皮就能厚到这种地步呢。”
王大力和王枝松被骂得是抬不起头,王春秀啜泣地悄悄往亲爹身后躲。
邵云安冷笑:“怎么,还不走啊。出了这么多的事,还想让我们原谅?做梦可能来的更容易。
赶紧回去吧,真是晦气,进做些死皮赖脸拿了不认的事,还当自己光荣呢!”
“大嫂!”王枝松噗通一声跪下了,王春秀见状,也跪下了,王大力的膝盖一软也要跪下。
邵云安及时扶住他,怒了:“你们这是要干嘛!原来是专门来膈应我的!
王枝松,你他妈的王八羔子,你让你爹给我下跪是纯心折我寿呢!你这是还想再来三十板子?”
王枝松一个激灵赶忙站了起来,并拽起了王春秀。
有村民往这边过来了,显然这三人不是一路低调地过来的。
邵云安松开王大力,冷脸:“别来我跟前找不痛快,也别给我来这套!要道歉,早干嘛去了!”
他看向王枝松,
“县学那次我就警告过你了,是你自己蠢。带着你爹和你妹麻溜的滚,别来我家碍我的眼!”
王枝松泪眼婆娑地去去看他爹,王大力的嘴唇抖了抖,没有半点底气地开口:
“石井、石井家的,都是,都是,我和婆娘,不好……你就,原谅,原谅枝松,这一回吧……
是,是,铮哥儿,的错……枝松的童生,童生……”
王枝松顾不上邵云安骂得有多难听了,比起他将拿到手的功名,这些屈辱算不得什么!
他捏着衣服,哀求:“大嫂,求求您跟县令大人说说情,不要削去我的童生郎,让我能继续回县学读书……
我以后一定约束家里人,管好我娘和在铮,求求您了。”
说着,他又要跪。
邵云安就冷眼看着他,王枝松一咬牙跪了下去。
前来围观的村民,有些心生不忍,有些认为邵云安把事情做得太绝了。
邵云安看了看那些围观的村民,心思一转,说:“我给你求情,可以。”
王枝松惊喜地抬起头,王春秀不哭了。
“我给你求情,你管好你家人。
只要你们能做到契书上写的从此双方各不相干,你要考功名,要干什么,都是你自己的事。
我不会在背后给你下绊子,但你要做不到……”
王枝松忙不迭地说:“能!我能!谢谢大嫂!谢谢大嫂!”
邵云安在心里冷笑:“你也不必叫我大嫂,你们一家早就不认你大哥了,以后见了面直呼名字吧。
井哥与本家,在你娘说出要卖了妮子,在你侄子要杀了青哥儿和妮子之后就已恩断义绝。
拿井哥的一只眼,青哥儿的一条命,和那10两银子,买断井哥与你们的亲情。
希望你们牢记在心里,至此双方是路人,你们好自为之。”
不再看摇摇欲坠的王大力,面色惨白的王枝松和满脸不敢置信的王春秀,邵云安不客气得关了院门。
王大力的身体抖得厉害,哆嗦地看着紧闭的院门。王枝松站起来,扶住他,咬着嘴唇,扶住爹、拉住姐姐,回家。
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有人摇头叹气,原本是一家人,偏生弄到了这种地步。
刚才那些说邵云安狠心的,转头又说他心软。人,就是这样,先不论对错,谁看着可怜,他们就可怜谁。
不过也有人对此心里犯嘀咕,就算王枝松的童生郎能保住,可他在县令大人那里是大大丢了脸,以后真能考功名么?
但没人敢当面说邵云安的不是,这要不小心传到人家耳朵里,那不是找死么。
有县令大人做靠山的邵云安和王石井,绝对没人敢惹。
邵云安回厨房换下王青,王青紧绷着小脸问:“爹,您真要去跟县令大人求情?”
邵云安很随意地说:“求啊,不然他们还不天天上门来装可怜。这一次两次没事,次数多了就会有人说你爹心狠了。
那老头子刚才都要给我跪下了。不过一个童生郎的身份,有或没有,没多大差别。”
邵云安趁此教育王青,
“人呐,都是天然会同意所谓的‘弱者’的,不管对方是不是活该。
尤其是在村子里,你要真狠下心,那他们反而觉得是你不对了。尤其是你爹还跟他们挂了个‘血脉相连’的关系。
王枝松要他的童生郎资格,行啊,没问题。但你想想,他真能考上秀才吗?”
王青想了想,不确定地摇摇头。
邵云安点点王青的鼻子:“对,他就算能去考,也不可能拿到秀才的功名的。
他的名声到这里已是完全毁了,若你是考官,有这样一位考生,你会让他拿到功名吗?”
王青明白了,立时摇头。
不管哪个时代,名声都是很重要的。王枝松蠢就蠢在太自负,又太自私。
他读书只是为了考功名,并享受读书给他带来的虚荣。
压根儿不去想他日后能不能成功,不是他考试考好了就能决定的。
俗话说,不怕神一样的对手,就怕猪一样的队友。
如果说其他的读书人是王枝松的对手;那王老太、王田岩和郭招弟,包括王在铮,就都是给他拖后腿的队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