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伟坐在前厅,他想起去谢府的时候,谢阁老也是亲自出面接待他的。
以谢家的地位本不必如此,但是谢家上下却给足了大理寺或者说给足了他脸面。
哪怕他最后那样质疑谢缈,谢家不管当场还是事后都没有为难报复他。
他曾一度以为,谢缈根本不受谢家重视,可如今种种,似乎并非他所想的那样。谢缈分明很受谢家重视。
他在谢家的礼遇不过是谢家人的风度,他没有受到报复,不过是他根本没有伤害的谢缈。
相反,他还被谢缈当场怼了回去,言辞犀利无比,让他及手下当场下不来台,甚至有些无地自容。
如今在通州没了谢家长辈的压制,谢缈更不把他放在眼里,昨日她应该也是认出来了吧。
他按了按昨日被踢到的地方,还有点疼。她分明是故意的,否则谁家的奴婢上来就动手。
尤伟知道自己这亏吃了白吃,她如果咬定自己不认识,谁又能说什么。只会觉得自己同个小妇人斤斤计较。
可是她胡闹,难道她的夫君也陪着她胡闹吗?不然陆轩何以会做出故意晾着他的举动来,此举十分无理幼稚。
他们晾着他也就罢了,还说什么在用早膳,这个时辰还在用早膳,就算是现编理由都显得十分敷衍。
在后院里吃得正香的两个人,此时一边吃一边聊着天。
“陆大人,这在通州也不用上朝,尤大人起这么早做什么?难道是年纪大了,觉少了?”
陆轩笑道:“他还未成婚,哪里就年纪大了。可能是客栈睡不习惯,想着早点过来把咱们办了,好回京城去。”
谢缈冷笑一声,道:“他就是想找茬,想得太兴奋了。一刻都不能等了,天一亮急匆匆就来了。
你让陆方去等谁,什么贵客,还不能怠慢的。
那俩姓霍的?你昨天搞事情就是派人给他们递信了?”
陆轩道:“尤大人躲着他们,我肯定得提醒提醒。
好叫他们觉得尤伟背后另有他人。尤伟不是喜欢给别人暗示嘛,我学学他。
每次他出现别人都没什么好事,他自己还好好的,别人倒是弄了个家破人亡,你说他是不是太狠了?”
谢缈表情一言难尽,看着陆轩不知道说点什么。这一大早的,听这么尤里尤气的话,让她起了点鸡皮疙瘩。
“我之前觉得刘长青要走腹黑权臣的路,但是现在看来这路叫尤伟走了。
可他们本质上是两种人,竟然能殊途同归。
世间事很难说,现在一个已经失去了资格,另一个刚好又获得了资格。”
陆轩给她夹了块水晶糕,说道:“他们从来都是一种人,在外刻意营造出来极好的名声。
若说差别,那就是刘长青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而尤伟才开始正视内心知道自己要什么。”
谢缈觉得他这么说也对,问道:“真的不用彻底解决掉吗?他们一直视我们为眼中钉,我看他们其实也挺烦的。”
陆轩把她嘴角的碎屑擦掉,道:“除了他们并不能除掉后患。
只会叫更多明里暗里的人盯着咱们。
我们现在做软包子比较合适,嘴硬没什么事,家族都这样强了,咱们说点狠话,京城里头自有人替咱们兜底。
尤伟说的其实也没错,要真的跟咱们有过节的,都下场凄惨,那皇上不会怀疑他选官有问题,只会怀疑我俩有问题,甚至怀疑谢家有问题。”
谢缈这就有点不乐意了:“凭什么只说我们谢家啊,宁远侯府才是有兵权那个。
自古都是武官造反,文臣最多弄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