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涛跟着刘云秋,往林墨家中去。
人还没见到,却听到里面传出来郎朗的读书声:“人之初,性本善。性相近,习相远……”
青砖灰瓦的私塾内,课桌整齐排列。
一位着藏蓝长衫的中年男人手持戒尺。
他执起泛黄的《三字经》,低沉的嗓音抑扬顿挫:“人在刚出生时,本性都是善良的……”
孩子们坐得端端正正,摇着脑袋在背书。
那中年男子在学生的课桌之间来回踱步。
遇上不认真的孩子,他会用戒尺在桌面轻轻敲一敲。
“这个就是林墨了。”
就是刘云秋不说,江涛也知道这人是江涛了,十分符合文人的气质。
两人就在门口驻足,静静等待。
林墨余光也看到了门外穿着军装的两人。
不过,他丝毫没有去理会。
此刻,对他来说上完这一堂课才是最重要的。
“下课!”
孩子们像脱缰的小马驹,你追我赶地冲出私塾。
“两位有何贵干?”
林墨谦卑地问道。
“林先生!我们是八路军的。”
江涛的声音穿透风声,惊飞了槐树上的乌鸦。
林墨透过镜片打量眼前说话的这人。
身姿挺拔,眼神坚定,眉眼间透露着一股威严。
“我是168师师长江涛,这是刘云秋同志。”
“哦,原来是八路军的首长。”
林墨声音冷淡,仿佛一块融不了的雪。
“刘云秋同志,我们好久不见了。”
刘云秋,他是打过几次交道的。
所以这会才表现出那么一点热情出来。
“林先生,我们师长今天登门拜访,是有事想求你。”
刘云秋也看出了场面的尴尬,赶紧出来缓和一下气氛。
“两位,里面请!”
林墨让人端上了茶水。
“江师长,请说!”
“林先生,久仰大名。此次前来,是想请先生出山,帮我们办一份报纸。”
林墨冷笑一声,转身走到自己的案桌坐下。
“我一个教书匠,哪能帮得了你们什么忙!”
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上一口。
“再说了,我一介文人,手无缚鸡之力。”
“更何况,打仗我们都打不过那些鬼子,办报就能把鬼子打跑吗?这能改变什么局面呢?”
“这乱世的纷争我不想参与,我只想安静地教教孩子,写写大字,种些花草,过下清净日子罢了。”
林墨一顿输出。
果然正如刘云秋说的那样。
要做林墨的思想工作,可不简单。
“林先生,此言差矣。扛枪冲锋是杀鬼子没错,可揭露鬼子暴行的文字,同样能撕开侵略者丑陋的面具,揭露鬼子东亚共荣的计划,其实就是变相的殖民统治。”
“青年学生游行示威,高呼爱国口号,他们没有枪炮,却在全华夏掀起了抗日救亡的巨浪。”
“地下交通员用生命传递情报,用暗号和地图,无声却有力地支援着前线。”
“就连放牛娃,也帮忙送情报。”
“试问,打仗是一定要拿枪才算打鬼子吗?”